“呃啊啊啊——！”
他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发不出来，视觉瞬间被剥夺，陷入纯粹的黑暗。意识粉碎的前一秒，他最后的感知是——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苏晴的手腕，自始至终，没有传来任何试图挣扎或回握的力道。甚至，他好像模糊地感觉到，在他被那恐怖力量击中的瞬间，那只手腕的主人，微微地……向前推了他一下？
是错觉吗？
无法思考了。
彻底的黑暗和寂静吞噬了一切。
……
【2】
黑暗。
粘稠、虚无、绝对的空无。
然后，像一根被强行拉动的胶片，意识在模糊中挣扎着显影。
啪。
不是声音，是感觉。仿佛灵魂被重重拍回躯壳。
林枫猛地吸进一口气，咸涩潮湿的空气灌满肺部，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阳光刺眼，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又艰难地睁开。
蓝天。白云。细腻的白沙。温柔的海浪。
以及身边不远处，那个俯卧着的、穿着破损职业套裙和黑色丝袜的熟悉身影。
“呃……”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林枫喉咙里挤出，不是因为这具身体上的酸痛——那些擦伤和肌肉疼痛如同被重置般，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而是源于那成百上千次死亡记忆叠加带来的精神撕裂感。
又回来了。
这个该死的沙滩，这个循环的起点。
第几次了？三十次？五十次？还是一百次？最初的恐惧和愤怒早已在一次次的徒劳挣扎中被磨平了棱角，剩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冰冷的敏锐。
他躺了很久，只是看着天空，听着海浪，像一具被冲上岸的浮尸。第一次在这里醒来时，他以为这是命运的眷顾，是绝境下的“福利局”。现在他知道了，这是地狱最温柔的伪装。
他缓缓坐起身，目光投向依旧昏迷的苏晴。那张精致的脸，第一次让他感到的是庆幸和一丝隐秘的悸动，而现在，只剩下沉重的负担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她是这个循环的一部分，是关键，也是最大的变数。
他没有像最初几次那样立刻冲过去叫醒她，也没有像后来那样绝望地对着大海嘶吼。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整理着脑中那些用无数次死亡换来的、破碎的信息。
“圣女”们的力量远超常人，速度、反应、体力都非他能及。她们信奉着所谓的“伊甸教义”，核心是“亚当”和“繁衍”，任何违背这一点的行为都会触发她们的攻击机制，或者……直接引来那股无形的“抹杀”力量。
那股力量似乎以村落为中心，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或力场，越接近边缘，反应越强烈。尝试硬闯，必死无疑。尝试攻击祭司长或破坏那池“圣露”，会在动手前就被制服并处决。装病、假意顺从，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但一旦表现出任何逃离意图，监控无处不在，死亡总会如期而至。
而苏晴……每一次，她都会被灌下“圣露”，变成眼神空洞、称他为“亚当大人”的狂信徒。每一次，他试图带她走，都会失败。
林枫甩了甩头，驱散那些令人窒息的记忆。麻木没有意义，绝望更没有。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破绽。这一次，他注意到一个之前忽略的细节：苏晴被灌下“圣露”后，眼神从空洞到狂热的转变，似乎比上一次循环慢了零点几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