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句话像一根刺,瞬间扎疼了于夏。

她猛地抬起头,原本泛红的眼睛里突然迸出浓烈的妒恨,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尖锐得像要把我戳穿。

“于夏,你要做什么?”

傅寒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往前站了半步,下意识地把我挡在身后,语气里的不满更重了。

于夏的肩膀抖了抖,像是被他的语气吓到,又像是终于绷不住了。

她咬着下唇,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声音带着哽咽的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没控制住情绪,对不起。”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出租车司机打来的。

她看了傅寒川一眼,见他依旧没理她,只能咬了咬唇,逃似的转身跑向路边的车。

她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连车门都没关严实,车就匆匆开走了。

原地只剩下我和傅寒川。

他转过身,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急切的讨好。

他伸手想拉我的手:“乔乔,你别生气,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就是一时糊涂。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跟她有任何联系了,我已经让公司开除她了,还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你相信我。”

见我没说话,他又往前凑了凑。

语气带着郑重的承诺,甚至举起了手,像是要发誓。

“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只爱你。之前都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没有躲开他的手,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12

从派出所回家的路上,傅寒川坐在副驾,嘴就没停过。

一会儿说只是跟于夏玩玩,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一会儿说以后每天按时回家、绝不加班。

翻来覆去都是 “我会改”“我只爱你” 的保证,语气急切得像要把心掏出来证明。

我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恍惚间想起我们结婚那天。

教堂里的彩窗透进暖光,司仪拿着话筒问他:“傅寒川先生,你愿意永远爱盛南乔女士,尊敬她、保护她,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都对她不离不弃吗?”

那时候的他还年轻,听到问题时,声音都有些发紧,却格外坚定:“我愿意!”

没等司仪往下说流程,他又突然往前凑了凑。

对着站在对面的我,大声补充了一句:“盛南乔,我发誓,会永远爱你!”

我当时忍不住笑了,觉得他傻气又可爱。

台下的来宾也被他这急切的表白逗得轻笑,掌声里满是祝福。

那时候我真的信了,信他说的永远,信我们能一辈子走下去。

可现在才懂,永远的保质期原来只有七年。

那些在教堂里说出口的誓言,在人性的欲望面前,竟然如此苍白易碎。

以前总有人羡慕我,说我眼光好,在傅寒川一穷二白的时候就认准了他。

我也曾在心里偷偷得意过。

尤其是我们挤在出租屋吃泡面、他加班到凌晨还不忘给我带烤红薯的时候。

我总庆幸我们没被贫穷、没被现实打倒。

庆幸再难的日子都没放弃彼此。

可现在我终于明白,那时候的不放弃,根本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爱情。

不过是对窘迫的生活、被旁人的质疑激出来的一腔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