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手一抖，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衣架，一件西装外套掉下来，不偏不倚罩在我头上。我慌乱地扯掉外套，却听见“刺啦”一声——手里多了一撮黑黢黢的玩意儿。
张启明的脸瞬间绿了。
我这才发现，他原本浓密的头发此刻塌下去一块，露出光溜溜的头皮。手里那撮毛……是假发片？
空气凝固了三秒，我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举起假发片对着灯光端详：“总监，您这发片质量不行啊，还没我奶奶的毛线帽结实。要不试试‘霸王防脱’？我给您打五折，毕竟咱们是同事——”
“滚出去！”他抓起桌上的保温杯就朝我扔过来，我灵活躲开，保温杯砸在门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全公司的人都探头探脑往这边看，我抱着那撮假发片，在众人憋笑的目光中，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回工位。王姐给我比了个“你完了”的手势，我欲哭无泪——第一天上班就薅了总监的假发，这班是没法上了。
傍晚六点，我正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张启明的助理突然来叫我：“李依依，总监让你去他办公室。”
我腿肚子都在转筋，硬着头皮走进去，发现张启明正对着一份文件唉声叹气，头上的假发已经补好了，就是歪得有点明显。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居然没带杀气。
我刚坐下，他就把文件推过来：“看看这个。”
是那份质检报告，上面红笔圈着一行字：“某批次零件抗压强度不达标，存在安全隐患。”
“这批货是跟‘宏图集团’合作的，”张启明揉着眉心，“他们催得紧，老板又天天盯着业绩，我也是没办法……”
“所以您就打算让有问题的产品流向市场？”我脱口而出，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哪有新人这么跟总监说话的。
他却愣住了，半晌才苦笑：“你这丫头，跟陈工一个德性。”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推开，陈工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个零件：“老张！你自己看！这玩意儿轻轻一掰就变形，真装到机器里，会出人命的！”
张启明看着那个零件，脸色越来越沉。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接起来没说两句就吼道：“我说了不能发！出了事我负责！对，就是现在，让仓库把货拦下来！”
挂了电话，他看着我们，突然笑了：“行了，货不发了。大不了这个月绩效扣光，总比坐牢强。”
陈工眼睛一亮：“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看着这俩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像小学生一样拌嘴，突然觉得张启明也没那么讨厌了。
“那个……总监，”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宏图集团那边，我或许有办法。”
他俩同时看向我，眼神里写满“你在说屁话”。
“我表哥在宏图集团当采购主管，”我挠挠头，“上次家庭聚会他还说，他们老板最近在找新的合作模式，不一定非要盯着这批货……”
张启明猛地站起来，假发又歪了：“真的？”
“试试呗，”我掏出手机，“大不了被我表哥骂一顿，就当为公司牺牲小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