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桌上那份属于她的协议，神情复杂，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
那一刻，我知道，旧的秩序被打破了。新的规则，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开始生效。
六、新秩序的阵痛：她总想试试那条底线
协议签署后的第一周，1203公寓迎来了史无前例的整洁。
厨房的灶台亮得能反光，客厅的沙发露出了它米白色的真容，玄关的鞋子都整齐地码在鞋柜里。
陈娇做到了。虽然我能看出她的不情愿。
她每次洗完碗，都会把碗“砰”地一声砸在沥水架上。她每次清理完地漏的头发，都会把那团纸巾用力地扔进垃圾桶，好像在发泄什么。
我假装没看见。
行为矫正初期，出现“情绪抵抗”是非常正常的。只要她的“行为”符合规范，她的“情绪”我可以暂时忽略。
我知道，她肯定会试探。试探这个协议的执行力度，试探我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试探在第八天发生了。
那天我下班回来，发现她点的一个麻辣香锅外卖盒，就放在餐桌正中央。红油汤汁几乎要溢出来。
我看了看手机，晚上七点。
我什么也没说，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出来给自己做了顿简单的晚餐。吃饭的时候，那个外卖盒就离我不到半臂的距离。
我吃完饭，洗了碗，看了会儿书。
晚上十点，我去看了一眼，外卖盒还在。
凌晨十二点，我准备睡觉，它依然顽强地待在原地。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起床。
外卖盒已经在那儿待了12个小时。根据协议，她违约了。
我拿出手机，对着那个外卖盒和桌上的时钟，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然后，我把照片发给了陈娇。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一分钟后，她的房门开了。
她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一脸不爽地走出来。“你干嘛？一大早给我发这个？”
“早上好。”我说，“根据我们的协议，条款2.1，‘私人物品不得在公共区域滞留超过12小时’。这个外卖盒，从昨晚七点到现在，已经超过12小时了。”
“我……我昨晚直播太累了，忘了！”她辩解道。
“我理解。”我点点头，“但协议就是协议。累也好，忘也罢，结果就是它在这里待了一晚上。这是第一次，我可以算作提醒。请你现在处理掉它。”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大概以为我会大吵大闹，或者至少会阴阳怪气地讽刺她几句。但我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执行一个我们共同制定的规则。
这种不带情绪的冷静，反而让她所有的火气都发不出来，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那个外卖盒拿去厨房，连同里面的剩菜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她收拾的时候，我听见她小声地骂了一句：“有病。”
我知道她在骂我。
我还是假装没听见。
第一次试探，她失败了。
但事情还没完。一个人的习惯，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就彻底改变。
第二次试探，来得更巧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