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八百万拍下那幅《霓裳引》时,拍卖师说:「此画不祥,上一任藏主疯了,前前任吊死在画框上。」 我笑他危言耸听——直到我的助理小棠,在浴室被一条「丝绸」勒死。法医说,那根本不是丝绸,是某种带血肉纹理的……皮。 接着,我的经纪人开车撞进古董店,浑身缠满画中「飘带」。
半夜,监控拍到画中女子——苏姑娘——正对着镜头,一寸寸撕开自己的脸。 她对我笑:「沈家的债,该用你的皮,还了。」
1.
我指尖叩在红木桌上,一下,两下。
像给死人把脉。
檀香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头顶幽绿的灯,晃得人眼发晕。像鬼在头顶喘气。
拍卖师掀开绒布。
《霓裳引》露出来。
画中女子眼尾那滴朱砂泪——动了。
不是错觉。它颤了一下,像刚哭完,泪还热着。
全场死寂。
「八百万。」我开口,声音不高,压住了所有呼吸。
「八百万!沈先生出价八百万!」拍卖师嗓音拔高,槌子悬在半空,却没落下。
就在这时——
我耳边,响起声音。
不是拍卖师。不是任何人。
是画中的女人!
那声音贴着耳骨,温热如蛇信:「上一任藏主,疯了。现在关在青山疗养院——十三号病房。」
我眼皮都没抬。
它又继续道,更轻,更毒:「前前任……吊死在画框上。舌头伸出来——比画里那根飘带还长。」
我笑了。
嘴角一勾,眼底却冷得像冰窖。
「死人不会鉴画。」
我盯着那滴朱砂泪,它又颤了一下,仿佛在回应我。
「成交。」
槌子落下。
咚——
像敲在棺材板上。
2
我左耳垂——那颗朱砂痣。
像一滴血,凝在皮肉上,没干透。
霉味。黑暗。纸页被啃碎的窸窣声——像老鼠,又像人牙。
门缝里渗进继母的冷笑:「饿死你这小杂种。沈家的债,就该用命还。」
那年我七岁。
没饭吃。偷吃族谱边角。被锁进祠堂三天。
我没哭。我把名字嚼碎了咽下去。
现在?
西装笔挺。袖扣是黑曜石,冷光如刃。
圈里人叫我「鬼眼沈」——看画一眼,能断真伪,也能断生死。
我伸手,抚上《霓裳引》的画框。
指腹滑过木纹,像在摸情人的脊骨。
温的。颤的。活的。
「美」我低语,唇几乎贴上画框,「就该属于我。」
画中女子眼尾泪珠轻晃,似在回应。
我笑了。
「活人?会背叛。会哭。会疯。」
指尖停在画框右上角——那里,有道极细的勒痕。前前任吊死的地方。
「死物才永恒。」
朱砂痣在灯光下,红得发黑。
像诅咒。也像契约。
3
槌音未散。
「砰——!」
门炸一样的被开。
一个驼背老妪撞进来,像具风干的尸。枯手攥着桃木杖,独眼烧着——不是怒,是地狱的火。
「啊啊啊啊!」她嘶吼,杖尖直戳《霓裳引》
保安扑上。五六个壮汉,像饿狼撕羊。
混乱。尖叫。椅子翻倒。灯影乱晃。
老妪递出来的一张纸,焦黑如炭,飘落我脚边。
我没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