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五年前，我选择的是他，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我没有答案。
我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想下床去倒杯水，却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个保温桶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是我熟悉的陆昭庭的笔迹。
【这是给你炖的乌鸡汤，趁热喝。对不起。】
我看着那张纸条，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些讽刺。
对不起？
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抹去我失去孩子的痛苦？就想抵消他五年来的冷漠和背叛？
太天真了。
我拿起保温桶，毫不犹豫地走到病房的洗手间，将里面还冒着热气的鸡汤，全部倒进了马桶。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痛快。
回到病房，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我住院匆忙，什么都没带。所谓的“我的东西”，不过是一些江澈为我准备的日用品。
我把它们一一放进一个袋子里，准备明天一出院，就彻底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座承载了我五年青春和泪水的“家”。
就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江澈的外套，一个黑色的、类似对讲机的东西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
我愣了一下，弯腰捡了起来。
那东西入手冰凉，质感沉重，上面有几个我看不懂的按钮和一个小小的屏幕。
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显示着几行绿色的字。
【‘鬼影’呼叫‘夜莺’，收到请回话。】
【夜莺，我知道你在生气。但你听我解释，我和沈微之间……】
【夜-莺-！回话！这是命令！】
鬼影……夜莺……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鬼影”是陆昭庭的代号，我一直都知道。
那“夜莺”是谁？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冒了出来。
我颤抖着手，按下了设备上的一个翻页键。
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一条一条地向上滚动。
【夜莺，生日快乐。这个微型追踪器是我亲手做的，送你的礼物。】
【鬼影，谢啦。不过，你老婆不会吃醋吗？】
【她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默默忍着。】
【噗，你对她还真有信心。不过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坦白？一直这样瞒着她，对她不公平。】
【再等等。等这次任务结束。】
……
【鬼-影！你疯了！为了拿回那个情报，你居然一个人闯进敌方老巢？你不要命了？！】
【别担心，我没事。受了点小伤。】
【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快给我看看！】
【别紧张，小伤。倒是你，昨天淋了雨，有没有按时吃药？】
……
【鬼影，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夜莺，我们是搭档。】
【我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住。】
一条条，一桩桩，全是陆昭庭和苏晴雅的聊天记录。
有工作的，但更多的是私人的关心和暧昧的拉扯。
原来，我遭遇绑架，九死一生，他挂断我的电话，不是在执行什么九死一生的任务，而是在给苏晴雅过生日。
原来，他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他也会关心人，会紧张人，会给人亲手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