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烈的撞击，将我的世界撕成碎片。
腹部传来绞肉机般的剧痛，温热的血瞬间浸透了我的长裙。我挣扎着从变形的车里爬出来，每动一下，都感觉生命在飞速流逝。
我没有哭，也没有第一时间给我那身为国安部“幽灵”特工的丈夫打电话。
“别打了，”我对自己说，“他不会接的。”
我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冰冷的柏油路上爬了整整一公里，直到一个路过的司机惊恐地停下车。在意识彻底模糊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通了那个我发誓永不联系的号码：“江澈，我后悔了……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1
雨夜，湿滑的路面像一面浸透了墨汁的镜子，倒映着城市霓虹的鬼影。
我的车被一辆失控的货车从侧面拦腰撞上，整个车身扭曲得像一个被捏扁的易拉罐。
我怀孕三个月的肚子，狠狠撞在了方向盘上。
那一瞬间，我甚至没感觉到疼，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我的孩子。
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绞痛从小腹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我低头，看见鲜红的血，正一股一股地从我的双腿间涌出，在浅色的裙摆上开出妖异而绝望的花。
孩子……没了。
这个我盼了五年，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我颤抖着手，摸向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点亮。通讯录第一个，就是我丈夫，陆昭庭。
备注是：【阿庭】。
一个多么亲昵的称呼。
可这个号码，我五年里拨打了上万次，接通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是国安部最顶尖的秘密特工，代号“鬼影”，终年行走在黑暗与刀锋之上。他的工作性质，我懂。断联是常态，消失是任务。
结婚纪念日，我做好一桌子菜等他，从天亮等到天黑，菜凉了热，热了又凉，最后等到蜡烛燃尽，我也没等到他的人，只有一个同事转达的冷冰冰的四个字：“任务，勿扰。”
我生日那天，被他的仇家绑架，蒙着眼睛关在废弃的仓库里。绑匪当着我的面，给他打了九百九十九通电话，每一通，都被他无情地挂断。最后，绑匪都失去了耐心，狞笑着说：“看来你老公真的不在乎你啊，那留着你也没用了。”
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我坟头的草都该三尺高了。
事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身上带着硝烟和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他只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心疼，只有例行公事的疲惫：“抱歉，在执行重要任务，没接到电话。”
重要任务……
我信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要体谅他，要尊重他的职业。他是英雄，是国家的利刃，我作为他的妻子，就应该成为他最坚固的后盾，而不是拖累。
所以我给他发的上万条嘘寒问暖，他从不回复，我认了。
我遭遇生死危机，他选择“任务”，我也认了。
可是，就在车祸发生的前一天，我无意中撞见了他和他那位“搭档”苏晴雅的相处模式。
我在商场给他买换季的衣服，却看见他和苏晴雅在一家咖啡馆里。他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嘴角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