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还有孩子！” 有人喊了一声，众人连忙往塌了一半的里屋跑，扒开烧黑的被褥，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一动不动地躺着，小脸发紫，是小翠的弟弟和妹妹，看样子是被浓烟呛死的。
“是狗剩！肯定是他！” 王老汉把铝盆往地上一摔，盆沿磕出个豁口，“我亲眼看见他拿着炮仗在张屠户家门口晃！”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没人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神瞟向了村西头的方向。那里住着村里的老光棍，十年前狗剩来的时候，就是老光棍先发现的。
“对！就是他！” 李婶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去年他还把李大爷家的柴火垛点着了，现在又害死这么多人，还烧了咱们的麦子地，他就是个灾星！”
她一边说，一边往人群后缩，似乎怕狗剩突然做出什么事来，可没人知道，她当年曾偷偷见过老光棍给狗剩送吃的，还听见老光棍说 “别乱跑，不然把你送回原来的地方”。
村民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咒骂着。狗剩被挤在中间，精致的脸上沾了更多灰尘，却依旧傻笑着，只是念叨 “哥哥” 的声音大了些，他伸手想把炮仗举起来，像是要给谁看，却被一个村民一把打掉：“还敢拿！”
炮仗滚到焦土里，沾了一层黑灰，狗剩的眼神暗了暗，嘴角的笑容也淡了些，可很快又恢复了傻笑，只是手指紧紧攥成了拳。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白炽灯亮得刺眼。狗剩坐在铁椅子上，双手被铐在椅扶手上，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精致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哪怕是傻笑，也透着一种无辜的美感。
“姓名？” 审讯员老张敲了敲桌子，声音尽量放缓。狗剩没反应，依旧盯着鞋尖。“问你话呢！”
旁边的年轻警察小李提高了声音，狗剩突然抬起头，咧开嘴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哥哥” 他的眼睛很亮，像含着星光，可眼神里却没有焦点，只有一片茫然。
老张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装在证物袋里的炮仗：“这东西是你的？”
“你哥哥是谁？在哪？” 老张追问。
狗剩却又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子扶手，嘴里反复念叨 “哥哥”，再问其他的，要么傻笑，要么不说话。
老张看着他精致的脸，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孩子长得这么好，不像是山里人，会不会和拐卖有关？之前村里也有过孩子失踪的事，可都不了了之，这次火灾，会不会和他的身世有关？
单向玻璃外，所长王队揉着太阳穴，跟旁边的民警说：“查清楚了吗？这孩子的家庭情况。”
“查了，” 民警递过档案，“十年前被老光棍发现在村外的山洞里，当时高烧昏迷，醒来后就傻了，说话只会念叨‘哥哥’。
父母早逝的说法是村里人编的，他的真实身份一直没查清。村里说他吃百家饭长大，老光棍也接济过他”
“炮仗来源呢？” 王队问，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附近小卖铺都问了，没人敢卖给他，” 民警说，“过年剩下的滞销炮仗，村里孩子常买，但问了几个孩子，都说不和狗剩玩，没人给他。
老光棍说不知道，可我们在他家搜出了和炮仗同款的引线，只是他一口咬定是过年剩下的，没给过狗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