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冷笑一声：“娘，您咋不问问弟弟们，我以前帮他们的还少吗？大哥当年读书，我辍学去砖厂搬砖，一天挣五毛钱，全给他交学费；二哥娶媳妇，我把我攒的八十块彩礼全拿出来；三哥开小卖部，我把建国上次的转业费五百块给他，结果他不到三个月就赔光了。我帮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可他们呢？我上次感冒发烧，想让大哥帮我接下闺女，他说要去打牌；二哥媳妇生孩子，我伺候了一个月，她连个鸡蛋都没给我煮过；三哥把我给闺女买的自行车卖了，连句招呼都不打。”
这些事，张桂兰以前从没跟娘说过，总怕娘担心。可现在不说不行，她得让娘知道，不是她不帮，是弟弟们根本不值得帮。
张老太愣住了，她只知道闺女帮衬弟弟，却不知道还有这些事。她看向三个儿子：“桂兰说的是真的？”
张建华别过脸：“娘，那都是小事，一家人还计较这个？”
“小事？” 张桂兰提高声音，“我把心掏给他们，他们把我当傻子耍！上次我去大哥家，看到他抽屉里有瓶好酒，他说跟朋友借的，结果转头就给了三哥喝。他儿子学费不够？我看他是把钱都花在喝酒打牌上了！”
张建军急了：“姐！你别胡说！我那小卖部是意外赔了，又不是我故意的！”
“意外？” 张桂兰看着他，“你跟人合伙开小卖部，连账本都不看，让人把货拉走了都不知道，这叫意外？要不是我帮你还了欠供货商的三百块，你现在还得被人堵门要债！”
三个弟弟被说得哑口无言，张老太看着儿子们的样子，心里也犯了嘀咕。她沉默了半天，才说：“就算他们以前不对，可现在他们有难处，你还是得帮。这样，房子你先给建军住，等他以后有钱了再还你；工作你跟建国说说，给建党换个，他是文化人，去国营厂合适；津贴你拿五百块给建华，先给孩子交学费。”
“娘，不行！” 张桂兰坚决摇头，“房子是我们的家，不能给；工作是建国的，我做不了主；津贴要给闺女买棉衣，不能动。娘，我知道您疼儿子，可我也是您的闺女，我还有两个闺女要养。我不能为了帮弟弟，把我们一家子的日子毁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王建国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条带鱼 —— 今天机床厂发的福利。
“娘来了？” 王建国走进屋，把带鱼放在桌上，“刚从厂里回来，发了两条带鱼，晚上给您炖着吃。”
张老太看到王建国，脸色缓和了些：“建国啊，你看你小舅子们……”
“娘，” 王建国打断她，坐在张桂兰身边，“桂兰说的话，您也听见了。不是我们不帮，是真帮不了。我的工作是厂里按政策分的，改不了；房子是家属院的，登记的是我的名字，转不了；津贴我跟桂兰商量好了，存起来给俩闺女上学用。您要是心疼弟弟们，就让他们自己好好干，别总想着靠别人。”
王建国说话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张老太知道，这事没指望了，她瞪了三个儿子一眼，站起身：“行了，我也不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三个弟弟跟着娘走了，临走时张建华还瞪了张桂兰一眼，张桂兰没理 —— 这辈子，她再也不怕他们的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