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行李包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两斤白糖、一罐麦乳精，还有一块蓝色的的确良布：“这是部队发的福利，白糖给你补补身子，麦乳精给俩闺女冲水喝，布票攒了半年，给你做件新褂子 —— 你那件蓝布衫，都洗得发白了。”
张桂兰看着这些东西，眼泪掉了下来。上辈子，王建国也带了这些回来，可她转头就把白糖给了坐月子的二弟媳妇，麦乳精给了大哥的儿子，的确良布给了三弟的对象做裙子。最后自己啥也没落下，王建国看着空了的布包，只说了句 “你高兴就好”，可她当时没看见，他眼底的失落。
“建国，” 张桂兰攥住他的手，“这次我不送别人了，白糖咱们冲糖水喝，麦乳精给闺女分着喝，布我自己做件褂子，再给闺女各做条裤子。”
王建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了：“好，都听你的。晚上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玉米糁粥，再贴俩饼子。”
晚饭时，大闺女王芳和二闺女王婷放学回来，看到桌上的麦乳精，眼睛都亮了。王芳今年十二，懂事地说：“妈，我不喝，给妹妹喝吧。” 王婷才八岁，攥着妈妈的衣角，小声说：“妈，我想尝尝。”
张桂兰给俩闺女各冲了半杯，摸着她们的头：“以后妈常给你们冲，咱们不跟别人抢，咱们自己有。”
王建国看着娘仨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以前家里的好东西总被小舅子们借走，俩闺女从来没沾过光，现在媳妇醒过来了，这个家才算真的像家。
夜里，炕头暖烘烘的。王建国给张桂兰揉着肩膀：“明天我去厂里报到，那工作是机床厂的技术岗，工资不低，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张桂兰靠在他怀里，点头：“嗯。建国，以后不管我弟弟们再来闹，你都别松口，咱们的日子，得咱们自己过好。”
“放心吧。” 王建国抱紧她，“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和闺女。”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屋里的暖，却驱散了张桂兰上辈子所有的寒意。她知道，这辈子，她不仅要护住丈夫的补偿，更要护住这个家，护住眼前的幸福。
第三章 娘家人施压，炕头据理力争
第二天一早，王建国去机床厂报到了。张桂兰刚把俩闺女送上学，就听见院门外有人喊 “桂兰在家吗”—— 是她娘，张老太。
张桂兰心里一沉，知道是三个弟弟回去搬救兵了。她打开门，张老太裹着件旧棉袄，脸色沉得像锅底，身后还跟着三个弟弟，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受了委屈似的。
“娘，您咋来了？” 张桂兰让他们进屋，给娘倒了杯热水。
张老太接过水杯，没喝，先把杯子往桌上一墩：“桂兰，你昨天咋回事？你弟弟们跟你要套房子、要个工作，你咋那么硬气？他们是你亲弟弟，你不帮他们，谁帮他们？”
张桂兰坐在炕沿上，心里早有准备：“娘，不是我不帮，是我帮不起。建国那退役补偿，是他在部队二十年换来的，房子是给我们娘仨住的，工作是他后半辈子的保障，津贴要给闺女交学费、买过冬的棉衣。我们自己的日子还紧巴巴的，咋帮弟弟们？”
“紧巴巴？” 张老太指着屋里的煤炉，“你们有煤炉烧，有白面吃，还紧巴巴？你弟弟们才紧巴！建军要结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建党在乡下当老师，风吹日晒的；建华儿子要上学，学费都凑不齐。你当姐的，就不能帮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