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搬进和平里小区3号楼时,中介反复叮嘱:“404室千万别去,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都别开门。”他当时只当是老小区的噱头——租金比周边便宜一半,哪有不租的道理?
3号楼是栋民国遗留的红砖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十有八九是坏的,夜里走楼梯得靠手机照明。陈默住502,正好在404楼上。搬进来的第一晚,他就听见楼下传来“咔嗒、咔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拧门把手。他趴在门缝往下看,昏暗中,404室的门虚掩着,门牌号上的“4”掉了一半,只剩个歪斜的“04”,像只睁着的眼睛。
第二天一早,陈默去楼下扔垃圾,特意绕到404门口。门是锁着的,锁芯上锈迹斑斑,像是好几年没开过。他正想走,身后突然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小伙子,别盯着那门看。”
说话的是住在201的张老太,手里拎着个菜篮子,脸色苍白得像纸。“十年前,404住过个姑娘,跟你差不多年纪,后来……”老太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她在屋里上吊了,死的时候,门牌号上的‘4’就是这么掉的。”
陈默心里一凉,却还是忍不住问:“那昨晚的声音……”
“是她在找门牌号。”老太转身就走,脚步快得不像个老人,“她死的时候,手里攥着半块门牌号,说要等找齐了,才能走。”
夜里,陈默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咚、咚、咚”,声音很轻,却一下下敲在心上。他摸出手机,屏幕亮着3:04,楼下404的方向,隐约有光透上来。他蹑手蹑脚走到阳台,往下看——404的灯居然亮着,窗帘上晃着个影子,正对着门比划着什么,像是在拼门牌号。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陈默放在门口的拖鞋,第二天总会出现在404门口;他晚上晾在阳台的衣服,早上收的时候,领口总会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甚至有一次,他在404门口发现了半块生锈的铁皮,上面刻着个“4”,跟门牌号上掉的那半一模一样。
他想搬走,可房租已经交了三个月,中介也不肯退钱。没办法,他只能去超市买了串桃木符,贴在404和502的门上。可当晚,桃木符就被撕得粉碎,碎片散在404门口,拼成了个“4”字。
那天夜里,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比之前更急。陈默咬着牙,拿起手机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站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长发垂到腰际,脸被头发挡着,手里举着半块门牌号,正是他捡到的那半“4”。“帮我拼上……”姑娘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差一块,就在你屋里。”
陈默猛地想起,搬进来时,他在衣柜角落发现过块铁皮,当时以为是垃圾,随手塞在了抽屉最底层。他颤抖着拉开抽屉,摸出那块铁皮——上面果然刻着个“0”,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门被撞开了。陈默趴在门缝往下看,404的门开着,姑娘站在门里,手里举着那半块“4”,正对着他喊:“快把‘0’扔下来!拼完了,我就能走了!”
陈默犹豫着,手里的铁皮越来越凉,像是握着块冰。他想起张老太的话,想起这些天的怪事,终于咬了咬牙,把铁皮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