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一次狠狠挂了电话。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
第二天一大早,病房门被推开。
我妈把桶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溅出几滴油星。
“吃吧,给你炖的鸡汤,快点养好身体,别耽误了上班。”
她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神却像X光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仿佛在估算我这个“零件”还值多少钱。
我爸林建军则在一旁摆弄他崭新的苹果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晴晴,你妈说的车的事,你再想想办法。你弟是咱们老林家唯一的根,他的婚事是头等大事。”
我看着那碗黄得发黑的鸡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真没钱了。”我再次重复,声音虚弱但坚定。
“啪!”
我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保温桶都震了震。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了!让你为家里出点力,你就推三阻四!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她的声音引来了隔壁床病友和护士的注意。
我爸赶紧拉了她一下:“小声点,这是医院。”
我妈却不管不顾,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东西!你弟弟要是结不成婚,我们老林家的脸往哪搁?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准话!”
她说着,就开始翻我的包,想找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你们干什么!”我急了,撑着身体想去抢。
伤口被牵动,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住手!”
严厉的声音响起,护士长快步走过来,挡在我身前,冷冷地看着我爸妈。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这样会影响她恢复!有什么事等她出院再说!”
我妈还想撒泼,被护士长凌厉的眼神镇住了。
“哼,养了个讨债鬼!”
她丢下这句话,拉着我爸愤愤地走了。
我躺在床上,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护士长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别怕,有我们在。”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把手机和身份证死死地攥在手里,藏进了被子最深处。
3.
爸妈走后,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我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皮筋被拉到极致会断,人也一样。
下午,我收到了未来弟媳李娟的好友申请。
通过之后,她立刻发来一连串的照片。
是她和林昊在金店挑首饰的照片,照片里她戴着硕大的金镯子和金项链,笑得花枝招展。
“姐,谢谢你啊。昊昊说这都是用你的钱买的,说你最疼他了。”
“不过这三十万还是有点少,三金买完,彩礼都不够了,更别说办酒席了。”
她发来一个撇嘴的表情。
“我妈说了,车子是底线,没有车,我是不会嫁的。”
我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照片,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的一个肾,换来了她身上的叮当作响。
我没有回复,直接把她拉黑。
没过多久,林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开口就是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