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他示意了一下,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又决绝。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准备离开露台。
“等等!”顾夜宸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蹙起了眉。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和不甘:“苏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让我……”
“补偿?”苏晚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她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情绪,却是冰冷的讽刺和极大的悲哀,“顾夜宸,你最大的补偿,就是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就像三年前你做的那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别再找我。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决绝的话语,像最终宣判的死刑。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一步步,仿佛踩碎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妄念。
顾夜宸独自站在空旷的露台上,夜风吹起他昂贵的西装衣角,他却只觉得刺骨的寒冷。
他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三年前他那个自以为是的决定和那张愚蠢的支票,彻底弄丢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而现在,这束光回来了,却不再为他照亮。
露台的冷风仿佛吹进了顾夜宸的骨缝里,苏晚最后那句冰冷决绝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他看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什么叫“悔不当初”。
他原本以为,三年的寻找和此刻重逢的狂喜,足以抵消过去的错误。他以为只要他放下身段,解释,补偿,她总会回到他身边。可他错了。他留下的不只是支票,是烙在她心上的羞辱;他的不告而别,是彻底摧毁信任的利刃。
“顾总?您没事吧?”助理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僵滞。
顾夜宸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只是眼底深处那片寂寥的寒潭,似乎更深了。“没事。”他声音沙哑,“‘蔓溯’品牌的所有资料,半小时内送到我办公室。”
“是,顾总。”
接下来的日子,顾夜宸履行了他的“承诺”——至少在表面上。
他没有再试图私下联系苏晚,没有再用那种带着强烈情感的目光追逐她。在所有与“蔓溯”品牌相关的会议和商务往来中,他表现得严格而专业,甚至称得上挑剔。
他不再是那个试图用金钱和权势挽回旧情的男人,而是变回了那个在商言商、要求严苛的投资方和房东。他会毫不留情地指出“蔓溯”策划案里的漏洞,会就入驻细节的条款反复拉锯,会要求对方团队提供详尽到极致的数据报告。
苏晚起初紧绷着神经,准备应对他任何形式的“特殊关照”或纠缠。然而,顾夜宸的公事公办,甚至可以说是苛刻,反而让她稍稍放松,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立刻掐灭了这点不合时宜的情绪。
她带领团队全力应对,用更专业的方案、更精准的数据、更出色的设计来回击他的“挑剔”。两人在会议室里,常常是针尖对麦芒,观点碰撞,火花四溅。苏晚展现出的专业能力、坚韧意志和对市场的敏锐判断,一次次让顾夜宸暗自震惊,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失去的是一个怎样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