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洋洋地领着一群人，绕过我，走上了那条小路。
经过我身边时，他还故意撞了我一下肩膀。“废物。”
我站着没动，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点点被林子吞没。
直到最后一点衣角消失在入口的薄雾里。
我才弯下腰，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钱。
一共两千块。
上一世，他们也扔了钱，但我没要。
这一世，我仔细地把每张钱上的泥土拍干净，抚平褶皱，放进口袋。
这是他们买命的钱。我收了。
2.
天色暗得很快。
长白山里的天，说变就变。
刚刚还只是入口处有些薄雾，现在，整片迷魂林都被浓重的雾气笼罩。
伸手不见五指。
我回到山脚下的小木屋，这是护林员的休息站。
屋里只有我一个人。
队长兼我师父的老王，下山去给他孙子过周岁生日了。
新来的队员小飞，现在正在迷魂林里进行他的“科学探险”。
我架起炉子，生火。
木柴燃烧，噼啪作响，给这间小屋带来了一点暖意。
我烧了一壶热水，给自己泡了碗加了牛肉和蔬菜的泡面。
热气腾腾。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我在林子里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又冷又饿，嗓子喊哑了，手机没有信号，手电筒的光在浓雾里也照不出多远。
最后，我找到了他们。
他们围坐在一起，手机电量耗尽，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世主。
然后，我就被那个东西，从背后拖走了。
我甚至能回忆起骨头被一寸寸碾碎的痛楚。
“嘶——”手腕上的旧伤疤传来一阵灼痛。
那是一圈暗红色的齿痕，是我小时候贪玩误入迷魂林边缘，被什么东西咬的。
是爷爷救了我。
他说，这是山给我的记号，也是警告。
从那以后，我就能隐约感觉到林子里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个伤疤，上一世我才能在浓雾中找到小飞他们。
现在，这伤疤又开始痛了。
我放下泡面，走到窗边，看向林子的方向。
但我能“感觉”到。
他们在尖叫。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老王打来的。
“小寻啊，小飞他们还没出来？我刚看见他直播了，怎么能往迷魂林里跑！你没拦着吗？”老王的声音很焦急。
“拦了。”我语气平淡，“他们不听，还给了我两千块钱，让我别多管闲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
老王是带我入行的师父，他知道我的脾气。
上一世，我为了拦他们，差点把腿都跑断了。
所以他知道，我说拦了，就一定是真的拦了。
“这群小兔崽子！”老王气得骂了一句，“那你……你没跟着进去吧？”
“没有。”我说，“您教我的，天黑不能进林子。”
“那就好，那就好。”老王松了口气，“千万别进去！你忘了你小时候……”
他没说下去。
“我知道，师父。”我打断他，“我吃面呢，挂了。”
挂断电话，我回到桌边，继续吃我的泡面。
味道真不错。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汽车引擎声和刹车声。
听起来不止一辆车。
我走到门口，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