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像细小的冰针扎进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我无言以对,只能更紧地抱住她,感受她年轻的骨骼在我怀里微微发颤。她的天真让我心痛,又让我沉溺。一直这样?我们如同两只处于风暴边缘的鸟,在尚未察觉的危险前紧贴着翅膀取暖。
危险的气息终究还是来了。一个寻常的傍晚,我正要离开画室,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堵在门口。他穿着挺括的深色夹克,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在我脸上刮过,最终牢牢钉在我沾着几抹赭石颜料的手指上——那上面还残留着虹不久前偷偷留下的一个极其微小的牙印。
“我是她的父亲。”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丝毫温度,“我们来谈谈她的事。”
工作室里其他零星几个还没走的人,纷纷竖起耳朵,空气瞬间冻结。她父亲的视线扫过周围简陋的环境、堆放的画框、角落里污渍斑斑的洗笔桶,眼神里的审视和轻蔑毫不掩饰。他把我带到楼梯间,劣质声控灯忽明忽灭,映着他冷硬的侧脸。
4 父亲的审判
“她才十七岁。”他开口,字字如冰锥,“还在念书,未来无限可能。而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挑选一个足够有杀伤力的词,“社会人。你觉得你给她带来的是什么?是前途还是毁灭?”他盯着我,仿佛我是颜料桶底部沉淀的污秽残渣,“我明确告诉你,她不可能走上歧路。她需要一个安稳、正常的人生。请你立刻停止对她的不良影响。否则……”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像沉重的寒气,瞬间扼紧了我的心肺。他转身离开,皮鞋叩击水泥台阶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激起冰冷刺耳的回响,每一步都踏在我的神经上。
当天深夜,她才给我发来信息,只有两个字:“我爸……”后面是一串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