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没再多问，只是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
我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栋别墅的装修风格是极简的黑白灰，冷硬、昂贵，没有一丝家的温度，就和现在的姜堰一样。
可我偏偏在一张边柜上，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
那是一个手工制作的木头小人，雕刻得很粗糙，歪歪扭扭的，但还是能勉强看出是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女孩的裙子上，还用红色的颜料，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这是五年前，姜堰在我生日时送给我的礼物。那时候他穷得叮当响，买不起像样的礼物，就捡了块木头，用一把小刀熬了几个通宵，刻出了这个代表我的小人。
他的手被划得伤痕累累，却献宝似的捧到我面前，亮着眼睛说：“诺诺，等我以后有钱了，我给你买全世界最大的钻石。”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我笑着亲了他一下，说：“我不要钻石，我只要你。”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淹没。眼眶发热，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原来，他还留着这个。
他不是应该把它和我所有的东西一起，都扔进垃圾桶吗？
心底里一个微弱的声音告诉我，或许，他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恨我。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门口就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姜堰回来了，他身边还跟着笑靥如花的林妍。
9.
林妍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我，她像是宣示主权的女主人，手臂亲昵地挽着姜堰，娇声说：“堰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种女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给她钱住你的豪宅，她还不是整天拉着一张脸，好像你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姜堰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到了我面前茶几上的那个木头小人身上。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晦暗不明。
我下意识地想要把小人藏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林妍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小人，她走过来，不屑地用两根手指捏了起来：“这是什么垃圾？这么丑的东西也配放在这里？”
说着，她手一扬，就要把它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别碰它！”
我和姜堰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林妍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惊愕地看看我，又看看姜堰。
姜堰的脸色很难看，他走上前，从林妍手里拿过那个木头小人，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小人身上那颗褪了色的红色爱心，然后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你还敢碰它？”他的声音很冷，“许诺，你有什么资格？”
我的心像是被他的话狠狠剜了一下，疼得我说不出话来。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当年是我亲手把这份感情连同这个小人一起丢掉的。
林妍见姜堰是对我发火，立刻又来了精神，她依偎到姜堰身边，添油加醋道：“就是啊，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堰哥你亲手做的东西。堰哥，我看还是扔了吧，免得看着碍眼。”
“扔了？”姜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为什么要扔？我要把它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时刻提醒我，曾经有那么一个女人，是怎样把我的真心踩在脚下，又是怎样为了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