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希放进客厅的摇篮里,给了他一个摇铃玩具。他很快被吸引,咿咿呀呀地自己玩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一样,一步步挪回卧室。手机还躺在床脚的地毯上,屏幕朝下,像一块黑色的墓碑。
我蹲下身,手指颤抖着,碰了碰它。冰凉的触感。
捡起来。解锁。点开那个该死的监控APP。
我的手抖得太厉害,好几次才戳中图标。
录像列表冷冰冰地排列着。我没有勇气再去回看任何一段凌晨三点的记录。那只会重复昨晚的崩溃。我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按钮上:【设置】。
对,设置!我可以关掉它!关掉云端存储,关掉摄像头!甚至……把它砸了!
只要没有监控,就看不到那个“我”了。对吧?看不见,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这个想法像绝望中的一根稻草,我迫不及待地点了进去。
然而,在存储设置里,我愣住了。
云端存储功能……是关闭状态。
灰色的【已关闭】字样,像一句冰冷的嘲讽,刺痛了我的眼睛。
怎么可能?我和陈默明明记得很清楚,为了能随时回看,我们特意开通并开启了云端存储功能!我还因为每个月要多付几十块钱跟他嘀咕过!
难道是陈默后来关掉的?为了省那点钱?不可能,他再忙再累,这种小事也不会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主。
我的手指冰凉,滑动着屏幕。本地存储空间显示,录像只保存最近三天的。也就是说,更早之前的、那些可能记录下更多次“诡异微笑”的录像,已经被自动覆盖删除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不是陈默关的。
那会是谁?
总不会……是那个“它”吧?
一个会操作手机、会关闭云端存储的“东西”?这个想法比单纯的鬼上身更让我胆寒。这意味着某种……难以理解的智能?
我瘫坐在地毯上,后背渗出冷汗。
关掉监控这条路,似乎被无形地堵死了。甚至,我隐隐有一种感觉,就算我此刻手动重新开启云端存储,到了某个时刻,它可能又会被悄无声息地关闭。
就在我心神俱颤的时候,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了卧室连接着的小阳台。
心里猛地一咯噔。
昨晚惊魂未定,跪在婴儿床边时,似乎……好像……瞥见阳台的推拉门地轨里,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当时全部注意力都在孩子和录像上,根本没细想。
此刻,阳光正好照在那片区域。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痛。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凑近阳台的玻璃推拉门。
地轨的凹槽里,平时虽然也不算一尘不染,但最多是些灰尘和毛絮。可现在,在那缝隙里,清晰地嵌着几点深褐色的……泥渍?
不是普通的泥土,颜色更深,更粘稠的感觉,甚至带着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奇怪的腥气。
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指腹传来湿润粘腻的触感,让我胃里一阵翻搅。
这东西哪来的?
我昨天白天还打扫过卧室,绝对没有这个。陈默昨晚回家直接洗澡睡觉,鞋底是干净的。我更没有出去过。
一个可怕的联想,像闪电一样劈进我的脑海。
录像里……那个“我”……是光着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