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巴着大眼睛，用力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今天一定当个乖宝宝。”
沈言从卧室出来，瞟了我一眼，冷淡地说：“至于吗？搞得跟防贼一样。”
“你平时要是多上点心，他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3.
又是这样。
我替儿子赔钱道歉的时候，他戴着耳机，在书房准备他的学术报告。
我轻声细语教育儿子的时候，他说我太过软弱，没有威严。
我严厉斥责儿子的时候，他说我脾气暴躁，会给孩子留下童年阴影。
我带着儿子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他说我小题大做，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总能站在道德高地，享受着我付出一切换来的家庭安宁，然后对我指手画脚。
将我的所有努力和心血，踩在脚下。
把我逼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后。
他又会温和地笑笑：“你看，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怎么能教育好儿子？”
以前，我还会跟他争吵，会自我怀疑，会崩溃大哭。
但现在，我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
带着儿子出门，我们来到大学的艺术中心。
沈言的同事和领导们早已到场，看到儿子，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哎哟，沈教授的儿子，今天真帅！”
“是啊，看着就聪明懂事。”
今天的儿子，确实很乖，安静地站在我身边，好奇地看着玻璃柜里的展品。
大人们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大家聊着天，讨论着学术和艺术。
儿子则扯了扯我的衣角，小声说：“妈妈，我想去上厕所。”
见他主动报备。
我心里一阵欣慰。
沈言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随后瞥向我：“你看，宁宁多乖。”
“真不知道你平时都在焦虑些什么。”
我没理会沈言，而是牵着儿子，带他去了展厅外的洗手间。
我在门口等他。
没过多久，就听到展厅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紧接着是女人惊恐的尖叫：“天啊！那幅古画！谁干的？！”
“快来人啊！画被毁了！”
“那可是张院长刚从海外拍回来的宋代《瑞鹤图》真迹啊！”
听到动静，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对着男厕所喊：“宁宁？”
“宁宁你在里面吗？”
厕所里空无一人。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疯了一样冲向展厅。
一进大厅，就看到人群中央，展厅最核心的位置，那幅价值连城的《瑞鹤图》上，被泼上了一大片刺眼的墨汁。
墨汁还在顺着画往下流淌，在名贵的地毯上晕开一团污迹。
一个穿着旗袍的优雅女士正捂着胸口，气得浑身发抖。
4.
那片墨迹，像是对我这几年人生的一个巨大嘲讽。
巨大的动静，和我仓皇跑来的身影，引起了沈言他们的注意。
沈言和所有同事领导都跑了过来，看到那幅被毁掉的古画，瞬间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都僵在了原地。
而儿子则一边拿着一个空墨水瓶往我怀里钻，一边哭着大喊：“妈妈，不是你说这幅画抢了你的风头，毁了它，大家就会都去看你的作品了吗？”
“为什么这位阿姨这么生气呀？！”
儿子无辜的哭诉，让所有人的目光，刀子一般射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