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对。河虽然干了,但地下,很可能还留存着,古老的河道。只要我们顺着这个‘扇柄’的方向,一直往上游走,就有可能,找到积存的地下水。”
这些,同样不是玄学。
是,地理学。
是刻在《周易》“坎”卦里的、古人对于“水”的、最朴素的认知。
坎为水。其性,险陷,向下,无孔不入。
水,只会往低处流。
我们走了整整两天。
带的水,已经喝完了。我们的嘴唇,都干得裂开了口子。沈昭好几次都差点晕过去。
就在我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看到,在远处的一片洼地里,长着一丛,极其茂盛的,红柳。
在这样的戈壁上,能长出这么茂盛的红柳,只有一种可能。
它们的根,已经扎到了,地下水。
“昭儿!快!就是那里!”
我们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铁铲,开始疯狂地往下挖。
挖了大概一米多深,湿润的泥土,出现了。
又挖了半米。
一股清凉的、带着泥土芬芳的泉水,从沙地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我们找到了。
我们真的,找到了!
沈昭抱着我,又哭又笑。
我也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手里,才真正握住了,掌控这望沙营未来的、第一张王牌。
4
我和沈昭抬着满满一皮囊水回到望沙营时,所有人都疯了。
当他们得知,我真的找到了新的水源,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赵三带着人,跟着我们,找到了那片红柳滩。当他亲眼看到那股从地下汩汩冒出的清泉时,他那只独眼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水!真的是水!”他跪在地上,用手捧起泉水,像喝琼浆玉液一样,大口大口地喝着。
那天晚上,整个望沙营,都沉浸在一种狂欢的气氛里。
赵三特批,杀了营里唯一的一头羊,给我们庆功。
篝火晚会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端着一碗酒,走到了我面前。
“沈姑娘,”他第一次,用上了敬称,“以前,是我赵三有眼不识泰山。这碗酒,我敬你!”
他说完,一饮而尽。
我也端起酒碗,回敬他。“赵管事客气了。”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管事和犯人。
我们成了……合作者。
有了新的水源,望沙营的死局,盘活了。
但这,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很多在营地外围,靠着劫掠过往商队为生的马贼,听说了这里有稳定的水源,都开始蠢蠢欲欲。
望沙营虽然有几百号人,但都是些老弱病残,和流放犯。真要对上那些刀口舔血的马贼,根本不堪一击。
营地里,人心惶惶。
赵三又来找我了。
“沈姑娘,你……能不能,再算一卦?”他搓着手,一脸的期盼,“算算,那些天杀的马贼,什么时候会来?”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算不出来。”
“算不出来?”赵三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天机,不可尽泄。”我说,“不过,卦象上说,此事,非卜算能解。需,以‘人’解。”
“以人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