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场和纺织营,就是这里的销金窟。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不出半年,就得被活活累死。
我站了出来。
“赵管事。”我走到他面前,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他斜着独眼,打量着我。“怎么?有话说?”
“我想跟您,做个交易。”
“交易?”他笑了,笑声像破锣,“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交易?”
“资格,就是这个。”我伸出手,指着天上。
“三天之内,这里会下雨。”
我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笑了。
一个在这里待了很久的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小姑娘,你新来的吧?望沙营这个鬼地方,一年到头,都下不了三场雨。你还三天?”
赵三也笑了。“小丫头,你要是说你能变出金子,我或许还信几分。下雨?哈哈哈哈……”
我没理会他们的嘲笑。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赵三。“如果三天后,下雨了。我要求,我们沈家人,不用去采石场和纺织营。而且,你要给我们一间,能遮风挡雨的独立屋子。”
“那要是没下呢?”赵三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残忍。
“那我,任由你处置。”
“好!”赵三一拍大腿,“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来人,先把他们关进柴房!”
我们一家,被关进了又黑又潮的柴房里。
母亲抱着我,浑身都在发抖。“酌儿,你……你怎么敢跟他打这种赌?万一……”
“娘,你信我。”我拍了拍她的背,递给她一块王麻子给的饼,“我不会拿我们全家的性命开玩笑。”
我当然不是真的会呼风唤雨。
但是,在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观察。
我发现,这里的空气,异常的潮湿和闷热。这在干旱的西北,是很不寻常的。而且,我看到,成群的蚂蚁在搬家,地里的蚯蚓也爬了出来。
这些,都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我学的,不是玄学。
是,源于《周易》的、对自然规律的观察和总结。
我赌的,不是天意。
是,科学。
第一天,过去了。晴空万里。
第二天,过去了。依旧是毒辣的太阳。
柴房外,已经传来了嘲笑声。我弟弟沈昭,急得团团转。
“姐,怎么办啊?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我闭着眼,靠在墙上,没有说话。我在静静地听风。
风向,已经开始变了。
第三天,早上。
天,阴了。
厚重的乌云,从西边的天际线,黑压压地滚了过来。
中午,第一滴雨,落了下来。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一场瓢泼大雨,席卷了整个望沙营。
那些已经几近干涸的土地,疯狂地吮吸着这久违的甘霖。
所有人都从破屋子里跑了出来,站在雨里,又笑又叫,像一群疯子。
赵三站在柴房门口,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我知道。
从今天起,我沈酌,在这望沙营,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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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履行了他的承诺。
他给了我们一间独立的石头屋子,虽然破旧,但至少,能遮风挡雨。他还免了我们沈家人的劳役。
但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