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看向我，眼底有不解，有欣慰，有恐惧。
半晌，他突然笑了。
「阿离，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和你相处，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果然。」
他已经快痛到发不出声音了，但他还在笑。
「我会为我想对你做的事付出代价，但我不后悔，不后悔遇到你，接近你。」
我沉默地盯着他。
弹幕说的一切都没错。
我的姐姐，江凤，是赏金猎人一族的圣女。
我生来注定是她的养分，我连狼人与人类的渊源都不配知道。
天之骄女的她，不知为何喜欢处处打压我，联合全班同学孤立我，霸凌我。
而裴昭，恰恰出现了，愿意一直陪着我。
她把我送给裴昭，希望裴昭利用我缺爱这件事，在血月之夜将我斩杀。
「来吧阿离，你在纠结什么？杀了我，取了我的尖牙。」
「你不是一直很恨你姐姐吗？拿着这份战功，你会取代她成为圣女。」
「真正有琉璃纯净血脉的一直是你，不是她。」
在弹幕的叽叽喳喳下，我恍然发觉这一切背后的事实。
我三岁时，偶然触碰圣水。
圣水提示我是这一代的琉璃圣女。
琉璃圣女一脉单传，所有女孩都会是圣女的养分。
姐姐江凤，正是看到了这副场景。
在婴儿出生千日选拔圣女时，她让人偷换了圣水。
没有我，她即使不是琉璃血脉，也是这一代最纯净的血脉。
从那以后，我连自己的家族是专门捕猎狼人的家族都不配知道，连世上有狼人都不知道。
我生来就是为了献祭自己，让江凤的血液更加纯净。无人会在意我的处境和死活。
「阿离，来吧。」
裴昭笑意泯然地看着我，好像很期待我去斩杀他。
我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
突然冲出教室，离开了裴昭。
没错过最后一眼，他怔然的表情。
弹幕在我的小跑中不停地骂我。
【女配就是女配，斩杀新王的机会都在眼前的，还抓不住。】
【不理解哈，在想杀了自己的敌人面前，还圣母心发作。】
【女配等死吧，男主今天不拿到你的血，以后会想尽办法杀了你的。】
【拿了狼人新王的尖牙，此后百年狼人一族再无出头之日，你在犹豫啥啊女配？】
【没搞错吧？琉璃血脉可是狼人新王脱离兽性的唯一解药，这是把敌人放跑了。】
【楼上，还用等到男主杀他吗？十八岁一满，她就会沦为姐姐的养料了。】
我不是不知道。
今天一走，即使裴昭后来不杀我，家族也一定会让我献祭自己。
姐姐想让我死，是因为我不死，死的就是她。
可是。
我心里一直认定着，恩将仇报是小人。
而裴昭，是我的恩人。
两年前，姐姐带着一群人过来把我捆绑起来，剃光我的头发，在我嘴里灌满胶水，不断地殴打我。
那时我真的想，
死掉就好了。
可裴昭来了，
他心疼地把我放下来，带我看医生，照顾了我整整一周。
我不说话。
他就在一旁自言自语了一个晚上。
他说，他从小就被寄予厚望，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一旦出错，迎接他的是数不清的殴打，有各种酷刑如冰冻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