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鸿站在佛山码头的青石阶上,晨雾如纱,裹挟着珠江特有的咸腥气息。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气血随晨练后的余温缓缓流转。三十有五的他,身形挺拔如松,长衫下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不贲张,那是数十年如一日练就的武学修为。
“师父,早市开了,刘婆婆的糯米鸡刚出笼呢。”少年阿富提着药箱,笑嘻嘻地跑来。
黄飞鸿点头,目光却落在码头另一端。几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个瘦弱青年推搡,青年怀中紧抱一个布包,面色惊恐却不肯松手。
“又是龙城镖局的人。”阿富皱眉,“这月第三回了。”
黄飞鸿未答话,步履已动。他行走时肩不晃膀不摇,脚下青石板几无声响,转眼已至人群外围。
“...不识抬举!龙城镖局看得上你这破玩意儿,是给你脸面!”为首刀疤脸伸手便抢。
青年踉跄后退,眼看要跌入江中,忽觉后背被一股柔力托住。转头只见一袭青衫不知何时已立于身侧。
“光天化日,强取豪夺,非武林人所为。”黄飞鸿声音平和,却清晰地压过了江涛声。
刀疤脸一怔,随即狞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宝芝林的黄师傅。劝您少管闲事,这人偷学龙城武功,我们不过是取回本门东西。”
布包在推搡中散开,露出一本泛黄册子,封页上《六合掌法》墨迹斑驳。
黄飞鸿目光微凝。六合掌是北方拳种,讲求内外三合,与岭南武学大相径庭,绝非龙城镖局所能有。
“胡说!这是我曾祖所传!”青年急辩,“你们镖局前日见我练功,便硬说是你们的...”
刀疤脸不等说完,突然探手抓向册子。这一抓迅疾狠辣,指关节粗大异常,显是外家功夫已有火候。
黄飞鸿不挡不架,只侧身半步。刀疤脸只觉眼前一花,目标已失其所在,前冲之势难止,眼看要撞上石栏,却被黄飞鸿袍袖轻拂后腰。一股巧劲透入,刀疤脸踉跄三步站稳,惊疑不定——那一拂若是重击,自己已然重伤。
“形意鹰捉,好功夫。”黄飞鸿颔首,“可惜心不正则形不整,你的三指绷得太紧,气滞于肘。”
刀疤脸面色涨红,同伴们面面相觑。江湖传闻宝芝林黄飞鸿眼光毒辣,能一眼看破招式破绽,今日方知不虚。
“黄师傅真要插手?”刀疤脸咬牙。
“三日后的寅时,我在宝芝林候教。”黄飞鸿淡淡道,“届时若贵镖头能说清这掌谱来历,黄某自当赔礼。”
刀疤脸冷笑一声,撂下几句狠话便带人离去。青年扑通跪地:“多谢黄师傅!晚辈林小溪,这本真是家传...”
黄飞鸿扶起他:“我知道。六合掌重意不重形,你练时刻意追求招式标准,反而失了圆活,是不是?”
林小溪瞪大眼:“您、您怎么知道?”
黄飞鸿微笑:“你虎口有茧,是常翻掌谱所致;但步履虚浮,显未得内劲要领。先去宝芝林喝杯茶吧。”
回程路上,阿富嘀咕:“师父,龙城镖局这两年势头猛,听说总镖头‘铁掌’罗刚功夫狠着呢,您何必为个陌生人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