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四点半,我终于把相机装好。按下快门时,“咔嚓”一声轻响,成像清晰得让我差点哭出来——连窗外雨丝的纹路都拍得清清楚楚。我刚想给沈时砚发消息,门口的风铃又响了。
他还是穿那件黑色风衣,手里多了个印着“沈家私房菜”的保温桶,头发有点湿,应该是又冒雨来的。看到我手里的相机,他眼底瞬间亮了亮,快步走过来:“修好了?”
“必须的!”我把相机递过去,等着他夸两句“苏师傅技术真好”。
他接过相机,指尖轻轻摩挲着机身,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冷脸男人——仿佛手里不是台相机,而是件稀世珍宝。他对着窗外的雨景按了下快门,然后把相机塞回我手里:“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我低头看取景器的瞬间,脸“腾”地红到了耳根——画面里,雨丝斜斜落在青石板上,而角落处,是我昨天趴在工作台上打哈欠的样子:嘴角沾着点糖渣,头发乱得像鸡窝,连睫毛颤动的弧度都拍得清清楚楚。
“这……这什么时候拍的?”我结巴着问,手里的相机差点滑掉。
“昨天下午三点,”他突然笑了,眼底的冰意像化了的雪,露出点柔软的弧度,“我来送备用螺丝,看到你趴在桌上睡觉,头一点一点的,像只打盹的猫,就拍了一张。”
我捏着相机的指尖发烫,赶紧把相机塞回他手里,转移话题:“那个……维修费记得结一下,扣除定金,还剩两千四。”
他从钱包里抽出现金,递过来的同时,把保温桶也推到我面前:“我妈做的糖醋排骨,热的,你尝尝。她听说我找了个修相机的师傅,特意多做了点。”
保温桶打开的瞬间,浓郁的肉香飘满了小店——排骨炖得酥烂,酱汁浓稠地裹在肉上,还卧着两个溏心蛋,跟我奶奶做的味道一模一样。长这么大,除了奶奶,还没人会特意给我带热饭,更没人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块,肉一进嘴就化了,甜中带点咸,刚好是我喜欢的口味。“谢谢,”我小声说,眼眶有点发涩,“味道很好。”
他看着我吃,嘴角带着点淡淡的笑意,直到我把最后一块排骨吃完,才拿起相机说:“那我先走了,下次有相机要修,再找你。”
他走后,我收拾保温桶时,发现桶底压了张便签,上面是他的字迹:“零件盒里有包草莓糖,是给你的,修相机累了可以吃。”我赶紧翻出那个铁盒,果然在最底层找到一包草莓味的硬糖,跟我平时叼的那个牌子一模一样。
从那天起,沈时砚成了我店里的“常客”。今天说镜头进灰了,明天说胶卷卡住了,后天又说相机背带松了——明明都是些小问题,他却非要跑一趟。每次来都不空手:早上带杯热奶茶,三分糖少冰,刚好是我喜欢的口味;中午带份三明治,生菜里夹着我爱吃的煎蛋,还去酱去洋葱;偶尔还会帮我整理凌乱的工作台,把零件按型号排得整整齐齐,连我随手扔的螺丝刀都归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