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洲市文创园,我苏念是出了名的“野路子修相机师傅”——别人修机靠图纸,我靠“手感+运气”,偏偏订单排到下个月。直到沈时砚抱着台古董徕卡找上门,冷脸撂下话:“三天修好,修不好,你得赔我个‘终身专属师傅’。”我以为是财神爷上门,却没料到,这台相机藏着他五年的秘密,而我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局。更荒唐的是,当我动了心,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他“故人”的影子,连喜欢的糖醋排骨,都是别人的偏爱;当我决心放手,他却捧着满是回忆的相册,告诉我:“我爱的是你,从不是替身。”
我第一次见到沈时砚,是初秋的雨天。文创园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踩上去能溅起细碎的水花。我正趴在工作台前,跟一台卡住胶卷的单反“死磕”——左手捏着镊子夹胶卷,右手攥着螺丝刀撬卡扣,嘴里还叼着根没拆封的草莓味棒棒糖,活像个准备拆弹的“亡命之徒”。
“叮铃——”门口的风铃被雨丝撞响,带着股潮湿的凉意飘进来。
我抬头,撞进一双深潭似的眼。男人穿件黑色风衣,衣摆沾了点泥点,显然是冒雨来的。他怀里紧抱着个黑色相机包,指节冷白得像浸了水的玉石,指尖还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他扫了眼我手里“惨不忍睹”的单反——机身拆得七零八落,零件散了半张桌,眉头轻轻蹙起,声音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苏念师傅?”
“是我,”我赶紧把工具往桌上一扔,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灰,“修相机?先登记,最近活儿多,排到下周了——”
“不用排。”他打断我,把相机包轻放在柜台上,动作慢得像在放易碎的瓷器。拉链拉开的瞬间,我呼吸顿了顿——里面是台徕卡M3,黑色机身泛着岁月的柔光,镜头边缘贴了张褪色的兔子贴纸,耳朵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小孩的手笔。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古董机型,别说维修,连原厂零件都早停产了,就算给我三个月,也未必能凑齐配件。
“沈先生,”我抬头看他,尽量让语气委婉,“这台机太老了,零件不好找,三天……”
“我有零件。”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铁盒,推到我面前。盒盖一打开,里面的螺丝、齿轮、快门弹簧分类摆得整整齐齐,连最细微的取景器镜片都单独装在绒布袋里,甚至还附了张手写的零件清单,标注着每个部件的用途。“修不好的话,”他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得赔我个‘终身专属修相机师傅’——以后我的相机,只许你碰,别人不能动。”
我盯着铁盒里的零件,又瞥了眼他冷得像冰的脸,心里嘀咕这交易有点亏。可谁让他给的维修费是平时的三倍,还提前付了一半定金呢?我咬咬牙,拍了拍胸脯:“行!三天后下午五点,你来取!”
他点点头,转身走进雨里。风衣衣角被风吹起时,我瞥见他的背包上挂着个兔子挂件,毛线有点起球,却跟相机贴纸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连歪掉的耳朵都分毫不差。
接下来的三天,我几乎把家搬去了店里。白天拆相机、对零件,晚上对着泛黄的维修图纸研究到凌晨,连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都忘了点外卖——直到第二天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冰箱里只有昨天剩下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