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卖！说得那么难听！”林建军跳了起来，面目狰狞，“我们这是给你找了个好婆家！大柱哪里不好了？家里有地有房，你嫁过来就是享福！我们养你这么大，让你为家里做点贡献怎么了？！”
“贡献？”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陌生，“为了一个烂赌鬼儿子，就把女儿卖到这吃人的山沟里，换两万块钱？林建军，你还真是个好父亲啊！”
“你……”他气得扬起了手。
“啪！”
清脆的耳光声。
但不是我挨了打。是王大柱的母亲，那个干瘦的老太太，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林建军的脸上。
“嚷嚷什么！钱我们已经给了，人就是我王家的！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教训？”老太太三角眼一横，露出了淬了毒般的凶光。
林建军捂着脸，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妈和我哥更是吓得缩在一边。
我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如死灰。
老太太转向我，阴恻恻地笑了，“丫头，别闹了。进了我王家的门，生不出带把的，你休想走出这个山坳！”
话音刚落，王大柱和他身后的几个村民就朝我围了上来。
我抄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地砸在地上，抓起一块锋利的碎瓷片对准自己的脖子。
“别过来！”我嘶声喊道，“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死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花两万块钱，是买了个媳妇，还是买了具尸体！”
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我的父母和哥哥。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担忧，只有惊恐——害怕我死了，他们到手的两万块钱打了水漂。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丝对亲情的眷恋，也彻底碎了。
林晚，已经死了。
死在了来王家坳的路上。
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复仇的恶鬼。
2 黑暗囚笼
他们没敢再逼我。
或许是怕我真的死在这里，让他们钱货两空。王大柱的母亲，那个被叫做王老太的女人，眼神阴鸷地盯了我半晌，最后摆了摆手，“把她关到西边那间空屋里，锁好了！饿她几天，看她还嘴硬！”
两个粗壮的村妇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我。我手中的瓷片被轻易夺走，她们像拖着一袋货物一样，把我拖进了一间漆黑的小屋。
“砰”的一声，沉重的木门关上，接着是铁锁落下的声音。
我被扔在冰冷的土地上，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气里充满了霉味和尘土味。我能听到门外，我妈张翠花还在假惺惺地跟王老太求情。
“王大娘，孩子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哼，不懂事？到了我这，就得守我王家的规矩！你放心，饿不死的。等她服了软，给我大柱生了儿子，有她的好日子过！”
“是，是……”
我蜷缩在角落里，听着我亲生母亲谄媚的声音，只觉得一阵阵反胃。胃里空空如也，却疼得像被无数只手在撕扯。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我只知道我饿得头晕眼花，浑身发冷。偶尔，门底下的小窗口会塞进来一个黑乎乎的窝窝头和一碗散发着馊味的水。
我没有碰。
我知道，一旦我吃了他们的东西，就意味着屈服。我不能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