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风铃再次响起,却像催命的符咒。沈时安站在柜台前,手里攥着那块“罪愆之表”,浑身冰凉。他知道这表有问题,知道那个男人绝不是善类,可“小满未来五年的药费”这几个字像魔咒一样缠着他——那是小满活下去的希望,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
那天晚上,沈时安把自己关在了阁楼的工坊里。阁楼很小,堆满了各种钟表零件和工具,唯一的窗户对着一条狭窄的小巷,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把“罪愆之表”放在工作台上,打开台灯,开始仔细观察。
表壳是某种不知名的金属,用放大镜看,表面有细密的纹路,像古老的符文。他尝试用各种工具打开表壳,却发现表壳严丝合缝,没有任何缝隙。直到凌晨三点,他才在表壳的侧面发现一个极其微小的凹槽,用细针挑了一下,表壳“咔哒”一声弹开了。
里面的结构让沈时安倒吸一口凉气。普通怀表的内部是齿轮和发条,可这块表的内部却像一个微型的迷宫,无数细小的齿轮咬合在一起,每个齿轮上都刻着奇怪的符号,齿轮之间流淌着一种暗紫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最中间是一个黑色的圆盘,上面对应着表盘上的七道刻痕,有七个小小的凹槽,其中一个凹槽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靠贪婪驱动……”沈时安喃喃自语,他试着用镊子拨动齿轮,可齿轮纹丝不动,仿佛被焊死了一样。他又尝试往齿轮上滴润滑油,用放大镜校准位置,甚至用酒精灯加热表壳,可那块表依旧毫无反应,黑曜石指针还是死死地钉在原地。
就这样,沈时安在阁楼里待了三天三夜。他没回家,没吃饭,只喝了几口水,眼睛熬得通红,布满了血丝。楼下的电话响了无数次,是医院打来的,催他交小满的药费。每次听到电话铃声,他的心就像被揪紧一次。
第四天早上,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推开门就看到邻居张阿姨坐在沙发上,小满躺在她怀里,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很微弱。“时安,你可算回来了!”张阿姨看到他,急忙站起来,“小满昨晚发烧到40度,我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再不交药费,就停药了。”
沈时安冲到医院,看到小满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臂上还留着打针的针孔。医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今天再交不上药费,只能……”
“我交!我一定交!”沈时安打断医生的话,转身就往回跑。他回到阁楼,看着那块依旧毫无反应的“罪愆之表”,一股绝望涌上心头。他抓起工作台上的锤子,想把表砸了,可举起锤子的手却迟迟落不下去——砸了表,小满就真的没救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里面传来那个男人冰冷的声音:“沈师傅,时间不多了。记住,它靠贪婪驱动。”
电话挂断,沈时安瘫坐在地上,手里的锤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贪婪……他有什么可贪婪的?他只想让小满活下去,这算贪婪吗?他想起自己卖掉爷爷的座钟时的不舍,想起自己修表到深夜时的疲惫,想起小满苍白的小脸……一股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滋生:只要能让小满活下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