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陈锋看着赵德龙眼中闪烁的精光，忽然明白了。真相是什么，无人关心。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寄托信仰的偶像，而自己，不幸被推上了这个祭坛。如果他现在从祭坛上走下来，说这一切都是误会，那愤怒的信徒们会瞬间把他撕成碎片。
恐惧，最终压倒了良知。
几天后，一场规模盛大的“系统融合”主题演讲在城市中心广场举行。广场上人山人海，东边站着身穿黑白灰、表情肃穆的苹果人，西边则是衣着五花八门、神情激动的安卓人。两个曾经水火不容的阵营，第一次如此接近地站在一起，中间仅仅隔着一条象征性的警戒线。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他们的先知——虎陈锋。
后台，虎陈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定制的、一半黑一半绿拼接色长袍的自己，感觉无比陌生。赵德龙正在帮他整理衣领，嘴里念念有词：“大师，记住我跟您说的，气势，一定要拿出救世主的气势！”
虎陈锋深吸一口气，口袋里紧紧攥着两样东西：一个是他戴了两年、表带都快磨断的旧运动手环，另一个是年少轻狂时买的一片蓝色隐形眼镜。这是他与赵德龙商量了一整夜后，想出来的、他唯一的“证明”。
当虎陈锋走上演讲台时，下方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无数手机高高举起，闪光灯汇成了一片星海。
“安静！”虎陈锋学着电视里那些大人物的样子，张开双臂，缓缓下压。
人群居然真的安静了下来，数万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他，充满了期待与崇敬。
虎陈锋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赵德龙为他准备的演讲稿。“长久以来，我们被系统分裂，被接口区隔，我们互相攻击，互相鄙视……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融合是可能的！共存是必然的！”
他的声音通过巨大的音响传遍广场的每一个角落，人群中不时爆发出赞同的呼声。
演讲的高潮部分，虎陈锋按照计划，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那个破旧的黑色运动手环显得格外突兀。
“你们看！”他高声喊道，“这是我的安卓之手！它朴实，它耐用，它记录着我走的每一步，从不懈怠！它代表着开放与兼容，它的存在，证明我的身体里，流淌着安卓的血液！”
台下，安卓人的阵营瞬间沸腾了！他们疯狂地挥舞着手臂，高喊着“安卓之手！安卓之手！”仿佛看到了自己阵营的图腾得到了神启。
苹果人阵营则发出一阵骚动，夹杂着些许不屑与怀疑。
虎陈锋没有理会，接着，他用右手指向自己的右眼。那只眼睛，因为戴了蓝色隐形眼镜，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深邃的蓝色。
“而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沉静而富有磁性，“是我的苹果之眼！它纯净，它统一，它用最完美的视觉算法，观察着这个世界！它代表着精致与优雅，它的存在，证明我的灵魂里，烙印着苹果的基因！”
这一次，苹果人的阵营被彻底点燃了！他们激动地看着那只“与众不同”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家系统“高贵血统”的神圣化身。“苹果之眼！苹果之眼！”的呼声响彻云霄。
最后，虎陈锋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句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