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陈锋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只是个想买充电线的倒霉蛋，人群中已经有人替他给出了答案。
“天哪！他难道是……传说中那个‘双系统人’？”
“什么？就是那个身体里既有安卓的芯片，又有苹果的主板，能够完美融合两大系统的人？”
“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说出这样打破壁垒的话！”
人群彻底沸腾了。他们看向虎陈锋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降临凡间的神祇。在这个极端对立的世界里，一个能够跨越鸿沟、调和矛盾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
虎陈锋彻底傻眼了。他张着嘴，想解释，想说“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瞎说”，但他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了狂热的声浪中。
下一秒，几个壮汉冲上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抬了起来，扛在肩上。
“先知！他是我们的先知！”
“虎陈锋！虎陈锋！”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他的名字，很快，这个名字就响彻了整条街道。
虎陈锋被高高举起，像一尊被簇拥的偶像。他低头看着下方那一张张狂热而激动的脸，看着那些曾经势不两立的安卓人和苹果人，此刻竟因为他这几句胡话而诡异地站到了一起。他手中的旧手机，终于在电量耗尽后，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他，虎陈锋，在这一天，因为一次失败的购物，一个即将失联的手机，和一通绝望的怒吼，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场荒诞运动的起点。
2 调和者的谎言
虎陈锋发现，当一群人决定相信你的时候，你是不是骗子，根本不重要。
他被簇拥着住进了“系统交界线”上最豪华的酒店套房。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强行融合”的诡异气息：床头左边的台灯是安卓机器人造型，右边的则是圆润的苹果设计；地毯上印着纠缠在一起的数据线花纹；连送来的果盘里，苹果和形状酷似安卓机器人的梨都被精心摆成了一个太极图。
他成了“虎大师”，“跨界先知”，甚至有人开始称呼他为“唯一的双系统人”。每天都有无数人前来拜访，苹果人带来了最新款的设备向他请教“优雅的真谛”，安卓人则捧着自己魔改的机器希望他指点“开放的未来”。
虎陈锋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他只能靠着一些从网上看来的、模棱两可的数码测评术语来回糊弄，比如“生态闭环的利弊”和“开源代码的哲学思考”。奇怪的是，他说得越空洞，信徒们的眼神就越狂热。他们总能自行脑补出无数深刻的含义，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大师，您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一个自称是他首席弟子的人，名叫赵德龙，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民众需要一个奇迹，一个真正的证明，来坚定他们追随您的信念。”
赵德龙原本是“安区”一个卖手机贴膜的，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虎陈锋的经纪人兼发言人。他手里拿着一份日程表，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电视采访”“广场演讲”“粉丝见面会”。
虎陈锋看着那份日程表，头皮发麻。“证明？我怎么证明？我就是个普通人！”他终于忍不住，对赵德龙说出了实话。
赵德龙闻言，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神秘微笑。“大师，您太谦虚了。您是不是普通人，您说了不算，我们说了才算。”他凑近虎陈锋，压低声音，“您只需要给他们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象征’，一个能让他们顶礼膜拜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