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是京城人人艳羡的苏家嫡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顾砚深的庚帖扔在地上,骂他是靠苏家吃软饭的赘婿。
更是为了竹马林文彦逼他签和离书。
如今林文彦卷走苏家百万家产,我爹被关在天牢等着问斩。
我才知道顾砚深当年藏在袖里的护官符,是能救我全家的唯一生路。
可他如今身着紫金蟒袍立在廊下,身边的女子递上暖手炉,他连眼风都没扫我:
“苏明漪,你当年说我配不上你,这跪,我受得起。”
话音刚落,廊下传来婴儿啼哭,那女子竟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他何时有了子嗣?
这漫天大雪,好像要埋了我最后一点念想,可我分明看见他袖角的玉扣,还是当年我随手送他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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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砸在脸上生疼,我膝盖早没了知觉,只听见府门“吱呀”开了,管家捧着件狐裘出来:
“苏小姐,侯爷说天寒,您要是冻僵了,没人给苏大人递话。”
“侯爷”两个字像针,扎得我眼眶发酸。
当年顾砚深入赘苏家,我喊他“顾郎”,后来嫌他阴鸷,连名带姓叫“顾砚深”,如今他成了镇北侯,我倒要喊他“侯爷”了。
我撑着冻得发僵的手站起来,跟着管家往里走。
穿堂风卷着雪进来,我看见正厅里的炭盆烧得旺,顾砚深坐在上首,手里翻着本账册,侧脸冷硬得像冰雕。
他身边的女子穿着月白襦裙,怀里抱着个周岁左右的孩子,见我进来,温顺地起身:“侯爷,苏小姐来了。”
顾砚深这才抬眼,目光扫过我冻得青紫的脸,没说话,只把账册扔在桌上:“说吧,找我做什么。”
“我爹……”我声音发颤,“天牢里冷,他有咳疾,能不能……能不能让他先出来养病?”
顾砚深嗤笑一声,指尖敲着桌面:“苏明漪,你当年逼我和离时,怎么没想过苏大人会有今天?”
我攥紧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是我错了,我不该信林文彦,不该对你……”
“你不该的事多了。”他打断我,目光落在我额头的伤口上,“当年你为了林文彦,把我推下台阶,我断了两根肋骨,你不也没回头看一眼?”
心口猛地一疼,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画面涌上来——
那天林文彦说缺钱周转,我逼顾砚深拿苏家库房的银子,他不肯,我就推他,他从台阶上滚下去,脸色惨白,我却跟着林文彦走了,连句问都没问。
“我知道错了,顾砚深,”我哽咽着,“你要我做什么都好,只要能救我爹。”
他沉默了片刻,指了指旁边的空座:“先吃饭,饿死了,没人给我跑腿。”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轻易。坐下时,那女子把孩子递给奶娘,给顾砚深盛了碗汤:“侯爷,这是你喜欢的银耳羹。”
顾砚深接过,没喝,却推到我面前:“你不是怕冷吗?喝点热的。”
我端着碗,手却抖得厉害。
这银耳羹,是我以前最喜欢的,每次我来月事,顾砚深都会亲手给我炖。他还记得……
正想着,奶娘抱着孩子过来,孩子伸手要抓顾砚深的胡子,顾砚深难得露出点笑意,把孩子抱在怀里:“乖,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