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
电话那头却不是我妈温柔的声音,是个女的,冷静得像个机器人:“是沈星瑶女士吗?这里是市第一医院。您母亲心脏病突发,情况危险,需要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请您尽快过来签字,并预缴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初步预估需要三十万。”
三十万。
这三个字像记闷棍,狠狠砸在我后脑勺上。
我银行卡里以前有多少个三十万?记不清了。但现在,我连三百块都掏不出来。那些天价索赔,把我拆零卖了都凑不齐个零头。
“医生……”我嗓子眼发紧,声音抖得自己都听不清,“求求你,先救我妈妈……钱、钱我一定想办法!再宽限一天!就一天!我一定把钱凑齐!求你了!”
那边沉默了一秒,公事公办地回:“抱歉,医院规定是这样。请您尽快。”
“嘟—嘟—嘟—”
忙音响了。
听筒从我手里滑下去,“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我腿一软,膝盖直接磕在冷硬的地板上,却感觉不到疼。
黑暗里,我就那么跪着,看着那个模糊的奖杯轮廓。
耳朵里只剩下那单调又冗长的忙音。
原来绝望这玩意儿,不光是种感觉,它他妈的有声音。
2 意外的“救赎”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呛得人太阳穴直跳。缴费窗口排着长队,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耐烦。
我攥着那张几乎被我手汗浸湿的催款单,感觉它烫得吓人。三十万。我把身上所有口袋,连同那个皱巴巴的钱包翻了个底朝天,零零碎碎的钱堆在窗口台子上,连硬币都算上。
“差多少?”窗口里的工作人员眼皮都没抬,手指敲着键盘,哒哒哒,像催命符。
“……还,还差很多。”我的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
后面传来嗤笑声和不满的嘀咕:“没钱排什么队啊?”“好像是个明星呢,啧,混成这样?”“摆拍吧?想上热搜想疯了?”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火辣辣的。我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曾几何时,我被镜头和闪光灯围着,现在却被这种看猴一样的眼神钉在耻辱柱上。
“能不能先……”我试图挣扎,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
“不行。下一个!”工作人员毫不留情地把我的那点零钱推出来,语气冷硬。
巨大的无助感像冰水一样从头浇下,让我四肢僵硬。我妈还躺在楼上等着救命,我却连这点钱都凑不齐。绝望像只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
就在这时,旁边一道阴影罩下来。
“多少?”
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淬着一层冰冷的陌生感。我猛地抬头,撞进一双眼睛里。萧宇轩。
他曾是我后援会里最疯狂的那个粉丝,砸钱打榜、包场应援,据说是个家里有矿的富二代。我甚至记得他的微博ID叫“瑶光永随”。此刻,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身姿挺拔,与医院嘈杂破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但他看我的眼神,没了当初的狂热和虔诚,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破损严重的商品。
“萧……”我嗓子发紧,名字都没叫全。
他已经移开目光,直接递了张卡进窗口:“刷她的费用,不够再补。”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接过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