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语双关,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沈微脸上。周围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玩味和鄙夷。重温旧梦?裴砚这是在当众讽刺她出轨!
“裴总真是念旧情。” 林太太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沈微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羞辱和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裴砚那淬毒的眼神。她猛地转身,想冲出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然而,脚下那双为了搭配旧裙子而翻出来的、同样廉价的细高跟鞋,鞋跟猛地一崴!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沈微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不堪地向前扑倒!
“哗啦——!”
她撞翻了旁边侍者端着的一整盘香槟杯。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瞬间碎裂,金黄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四溅开来,泼洒在她廉价的白色裙摆上,洇开一大片难看的污渍,也溅湿了旁边几位贵妇名媛昂贵的裙角。
“天哪!”
“我的裙子!Versace新款!”
“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睛吗?”
“啧,真是晦气!”
尖叫声、斥责声、幸灾乐祸的议论声瞬间炸开。沈微重重地摔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手掌和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的手臂,渗出血珠。香槟的液体黏腻地沾满了她的头发、脸颊和衣服,让她看起来像个落汤鸡,又像个滑稽的小丑。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疼痛和极度的羞耻而手脚发软。
一片混乱和鄙夷的目光中,只有裴砚,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他甚至还悠闲地晃了晃手中那杯没洒出半滴的香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满意。
沈微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巨大的屈辱和绝望像海啸般将她彻底吞没。她明白了。裴砚让她来这里,穿着这身旧衣,根本不是为了听她解释,更不是为了救她妈妈。他只是要她当众出丑,要她在这海城最顶级的圈子里,把她最后一点尊严,彻底撕碎,踩进泥里!
第四章
宴会厅的喧嚣和刺目的灯光被厚重的雕花木门隔绝在外。沈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搀扶”着离开那个地狱般的“星海”厅的。她像个破败的玩偶,被塞进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后座。车厢里弥漫着裴砚惯用的冷冽雪松香,此刻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车子没有开回他们位于半山、可以俯瞰全城的奢华别墅,而是驶向了一个沈微从未踏足过的地方——裴砚名下另一处位于近郊、更为隐秘的庄园。车子穿过森严的铁艺大门,沿着幽静的车道行驶了许久,最终停在一栋风格冷硬、线条简洁的现代建筑前。这里没有佣人列队迎接,只有冰冷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
沈微被半拖半拽地带进一个空旷得有些瘆人的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房间里只有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和一张同样冰冷的金属桌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消毒水和尘埃混合的味道。
“砰”的一声,房门在她身后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