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比后山的北风还冷，大殿内陷入了彻底的沉默，只剩下野菜糊咕嘟冒泡的绝望声音，以及铁罡磨剑那令人牙酸的噪音。
良久，云钧子长长叹了口气，那口气悠长得仿佛要把这辈子所有的郁闷都叹完：“天要亡我青云啊…祖师爷在上，不肖子孙…唉…”
“祖师爷？”凌霜眼睛忽然诡异地亮了一下，猛地站起来，“对了！祖师爷！”
所有人都看向她。
“咱们虽然啥都没了，但不是还有祖师爷吗？！”凌霜语气兴奋起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名头！咱们青云宗祖上阔过的名头还在啊！咱们开直播！”
“直播？”云钧子茫然，“何谓…直播？”
“就是用水镜术，把咱们这儿…嗯…宗门日常，播放出去！给山下，不，给全修真界的人看！”凌霜越说越快，眼睛亮得吓人，“咱们可是千年古宗！虽然破落了，但名头响啊！肯定有人好奇咱们祖师爷飞升之地啥样！咱们就直播…直播…”
她目光扫过大殿，迅速锁定目标：“直播宗主深夜倾情陪聊！开解修真路上迷茫！刷一个灵舟座驾就陪聊一晚上！”
云钧子老脸瞬间涨红：“胡闹！成何体统！”
“直播二师兄硬核剑法教学！巨剑劈柴…不，劈山！对，就叫劈山剑法！分十章众筹！满十万灵石解锁第二章！”
铁罡磨剑的手停了，一脸懵逼：“可我只会前三式…”
“所以才要众筹解锁啊！笨蛋！”凌霜吼完，又看向小师妹，“小婉就直播现场绘制失传古符箓！画成啥样随缘！主打一个心跳！礼物刷够就现场激活，炸了算我们的！”
苏婉手里的碳条“啪嗒”掉在地上，小脸煞白：“师、师姐，我上次激活避尘符，把丹炉炸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真实！”凌霜一拍手，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前赚一波！万一…万一有哪个土豪眼睛瞎了…哦不，是心怀慈悲，手指缝漏点灵石呢？”
绝望之中，这个荒谬到极点的点子，竟然像最后一根稻草，被一群快要溺死的人死死抓住。
于是，半个时辰后。
青云宗大殿中央，那面唯一还能用、但边缘已经裂了纹的玄光水镜被支棱起来。镜面上，灵力波动不稳，画面时不时抽搐一下，还带着雪花点。
云钧子强行挤出仙风道骨的笑容，胡子梳顺了，道袍找了件最不破的，但眼底的心虚藏不住：“咳咳…贫道云钧子，今日与诸位道友论道解惑…刷、刷一个灵舟即可…”
凌霜在旁边拿着个破锣，“哐”地敲一声：“灵舟一艘！宗主陪聊一晚！真情流露，童叟无欺！”
铁罡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主要是衣服实在破得没法看），抡着那柄巨锯…巨剑，嘿咻嘿咻地对着一段朽木猛劈，吼声震天：“劈山剑法！众筹教学！解锁第二章！只需十万！十万你买不了吃亏！”
苏婉蹲在角落，面前摊着一堆劣质符纸朱砂，小手发抖，画一笔，抬头对水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宝、宝宝们…点个关注…送个飞剑…我就…我就激活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啥的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