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我像疯了一样,用手、用脚、用身体,疯狂地撞击着门板。我嘶吼,我哭喊,我哀求。
“妈!你开门!你不能这么做!她是你的女儿啊!”
“妈!我求求你了!不要!不要啊!”
我的指甲在门板上划出了深深的血痕,我的喉咙因为嘶吼而变得火辣辣的疼。但是,门外,除了那首还在继续的、阴魂不散的摇篮曲,没有任何回应。
然后,我听见了水声。
是浴室里,花洒打开的声音。
妈妈在……给妹妹洗澡。
她在清洗她的“材料”。
我的力气,在那一瞬间,被彻底抽空了。我顺着门板,无力地滑坐到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涌出来,但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一种比死亡更恐怖的绝望,像水泥一样,灌满了我的五脏六腑,将我彻底凝固。
我把耳朵,死死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试图从那无休无止的摇篮曲和水声中,分辨出妹妹的一丝声息。
哪怕是一声呻吟,一声梦呓都好。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妈妈那轻柔的、如同鬼魅般的歌声。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我不知道过了一分钟,还是一个世纪。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
直到……我听见了另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很轻微的,很有节奏的,摩擦声。
一下,一下,又一下。
像是……剪刀,剪开布料的声音。
不。
那不是布料。
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刹那,彻底冻结了。
我蜷缩在卧室的角落里,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但我还是能听见。那个声音,穿透了门板,穿透了我的手掌,像一只只尸虫,啃噬着我的耳膜,钻进我的大脑。
浴室里的摇篮曲,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妈妈那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
和剪刀声。
一下,又一下。
永无休止。
我的世界,碎了。
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个下午的。
我就像一个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蜷缩在角落里,任由黑暗将我彻底吞噬。
当卧室的门锁,再次发出“咔哒”声时,我甚至没有力气抬起头。
妈妈走了进来。
她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汽,混合着……血的铁锈味和浓烈的消毒水味。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仿佛她刚刚完成的,不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肢解,而只是一次辛苦的大扫除。
“默,出来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伞,做好了。”
我没有动。
她叹了口气,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她的手,很冷,而且在微微发抖。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被她牵着,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我看到了那把破旧的伞骨,它被清洗得很干净。而原本破损的伞面,已经被一块崭新的“材料”所取代。
那是一块……带着淡淡粉色的、柔软的、完整的……
我的胃,在一瞬间,疯狂地痉挛起来。我挣脱开妈妈的手,冲到墙角,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我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吐出酸涩的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