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包厢的客人又打电话催了,但我没动。
终于,王哥玩够了,摆摆手:“滚吧,看见你就烦。记住,明天我就让我儿子换班,你要是敢刁难他...”
“不敢不敢!”刘文强如蒙大赦,慌忙爬起身来找眼镜。
就在他弯腰捡眼镜的那一刻,目光突然瞥见了门外的我。
四目相对。
他明显愣住了,随即脸上闪过震惊、羞耻和愤怒交织的表情。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快速低下头,假装没认出我。
太晚了。
我已经收起手机,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走向王哥。
“哥,您的服务太好了,我给五星好评!”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卖员。
王哥愣了两秒,突然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这外卖小哥会说话!来,赏他个小费!”
一个小弟塞给我两张百元钞票。
我接过钱,笑容不减:“谢谢哥!祝您玩得开心!”
转身离开时,我瞥见刘文强惨白的脸和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
雨还在下,但我骑上车的时候,却觉得这雨夜前所未有的清爽。
第二章 往事如刀
回到出租屋已是凌晨一点。
我脱下湿透的外卖服,泡了碗方便面,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
视频拍得出奇清晰——刘文强被浇酒、扇耳光、卑微求饶的每一个表情都清清楚楚。我小心地将视频备份到云端,然后才开始吃那碗已经泡过头的面。
热气熏湿了我的眼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年前,我以全校第三的成绩考入市重点高中,却被分到了号称“地狱班”的七班。
班主任刘文强,教师骨干,带的班级升学率年年第一。家长挤破头想把孩子送进他的班,却不知道高升学率背后的真相。
开学第一天,他就给我们立规矩:“在我的班,成绩就是一切!差生不配有任何权利!”
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只要努力学习就能得到认可。直到第一次月考后,我才明白他所谓的“成绩”另有含义。
那次月考我考了全班第二,却被叫到办公室。
“林默,听说你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刘文强推了推金丝眼镜,打量着我洗得发白的校服。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忐忑。
“这次考试,”他慢条斯理地说,“有人反映你作弊。”
如晴天霹雳,我愣在原地:“老师,我没有!我可以重考一次证明!”
他轻笑一声:“不必了。这样,你把家长叫来,我们聊聊。”
我低下头:“我爸妈...他们很忙,来不了。”
其实是来不起——从家到学校要转两趟公交,车费够我家一天菜钱。
刘文强似乎早就料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那就签个保证书吧,承认这次作弊,保证不再犯。我看你家境困难,就不通报批评了。”
我倔强地站着不动:“老师,我真的没作弊。”
他的脸瞬间沉下来:“给你机会不要是吧?行,以后每次考试你都最后一个考场单独考!现在回去把中学生守则抄二十遍!”
从那天起,我成了班里的“重点关照对象”。
刘文强发明了各种“针对性教学法”——让我坐在垃圾桶旁边的“特座”;上课频繁提问,答不上来就罚站;作业稍有潦草就撕掉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