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声音却冷若寒潭:
“王爷可知,为何奴婢能识破苏氏阴谋?因我自幼见惯人心腐烂,却从未见过这般……披着人皮的鬼。”
她缓缓取出那半幅浸水残图,指尖轻抚边缘焦痕。
“这图来自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他曾说,有些门,凡人不该进。可如今——门已开了。”
第5章 大典上的无字诏
三年后,越国先帝驾崩,六王爷登基为君,改元承平。
登基大典前夜,紫宸宫灯火未熄。
墨彩环端坐镜前,凤冠未戴,指尖却已轻轻抚过那枚沉甸甸的凤印——金丝缠枝,凤凰展翅,象征着天下女子所能抵达的巅峰。
可她眸光如冰,映不出半分喜悦。
礼部尚书周延年亲自送来誊抄诏书,躬身递上:“皇后娘娘,明日登基仪轨全在此卷,请您过目。”
“有劳周大人。”她接过,声音温婉如水。
纸入手的一瞬,指腹却微微一顿。
太柔了。
这不是宣纸该有的触感,反倒像某种经秘法处理过的符纸,薄而坚韧,隐有微光流转。
她不动声色翻至最后一页,朱笔勾画的礼仪流程清晰工整,无一错漏。
可越是完美,越让她心生寒意。
“本宫略感不适,需更衣片刻。”她轻声道,将诏书置于案上,由宫女搀扶退入内室。
片刻后,一只银针悄然蘸上朱砂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轻轻划过纸面。
淡金色文字,如血般浮出——
“子时三刻,龙涎香燃尽,紫宸殿柱裂,天命归玄。”
墨彩环瞳孔骤缩,呼吸几乎凝滞。
不是幻觉。
是七玄门的隐文术!
她曾在韩立随身药囊的残页上见过类似的痕迹。
以特殊药水书写,遇热显形,专用于密令传递。
而“天命归玄”四字,更是直指当年被朝廷剿灭的“玄门遗脉”——那个妄图以修仙之名,篡夺人间龙脉的禁忌组织!
她缓缓闭眼,再睁时,已无波澜。
“来人。”她低声唤道,“换掉这本诏书,真本……封存密匣。”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悄然潜入礼部档案阁。
宫灯昏暗,尘埃浮动,她一身粗布宫女装束,发髻低挽,手持扫帚,与寻常洒扫婢女无异。
指尖却精准翻开一本《仪注旧典》,在第三页夹层中触到机关——咔哒一声,暗格弹开。
一枚青铜钥匙静静躺在其中。
她取出,就着微光细看——
七玄门徽记残纹!
就在这一刻,药房方向传来碎瓷之声。
陈御医跪在地上,手抖如筛,药罐碎片散落一地,浓黑药汁蜿蜒如蛇。
他死死攥住张婶的袖角,声音嘶哑:“我只说了句‘那女人不像会老’……他们就罚我去扫药房!可昨夜……昨夜我亲眼看见,周大人把一封信塞进了焚字炉!火没点着,信还在灰底压着!”
张婶脸色发白,不敢应答。
墨彩环站在回廊阴影里,听得一字不落。
她转身离去,脚步无声。
次日清晨,紫宸殿外百官列班,钟鼓齐鸣。
皇帝焚香告天,龙涎香袅袅升腾,青烟盘旋,直入云霄。
墨彩环端坐凤座,目光如刃,锁住那根支撑大殿的主柱——底部一道细微裂痕,藏于雕花深处,若非早有准备,绝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