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家伙,根本不是在逃命。
他像是在等待,或者说,在指挥着什么。
那东西动了。不是一个,是一群。
它们从街道的尽头涌来,步伐整齐划一,像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
市区交通早已彻底瘫痪,废弃的汽车歪歪扭扭地堵塞了每一条主干道,此刻却成了林默三人绝佳的掩体。
他们屏住呼吸,蹲在一个被砸碎了玻璃的废弃公交站台后,冰冷的金属广告牌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
李倩的脸色惨白,双手死死捂住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她身边的男人也紧张得额头冒汗,紧紧攥着一根撬棍。
缝隙外,那群感染者机械地穿行在车辆之间,对这些静止的庞然大物视若无睹。
然而,就在几分钟前,一个试图从楼里冲出来奔向对面超市的男人,仅仅跑出不到十米,就被它们瞬间淹没。
那种疯狂的追逐和撕扯,与此刻的安静巡游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默眯起眼睛,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缩成一条细线。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些怪物狰狞的面孔上,而是死死锁定在它们的腿脚和耳朵上。
重心过度前倾,每一步都像要跌倒,却又被下一条腿强行拉回。
足弓僵硬,几乎没有缓冲。
最诡异的是它们的耳廓,总在进行着无规律的高频抖动。
“它们的视觉已经严重退化了。”林默的声音极低,几乎是贴着李倩的耳朵,“捕猎靠的是听觉和对运动物体的感知。别跑,千万别跑,我们慢慢退。”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跟着他,一步一步地朝公交站台后方的小巷挪动。
每一步都轻得像猫,落地无声。
就在他们即将完全退入巷口的阴影中时,身侧一个下水道的井盖突然被顶开,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李倩差点惊叫出声,被林默一把捂住了嘴。
一个满是污泥的脑袋从黑洞洞的井口探了出来,冲着他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上面疯了吧?到处都是人追人。下面可干净了,连老鼠都跑光了。”
是住在他们楼下的周牧,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
林默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注意到周牧的耳朵里塞着两个灰扑扑的棉球。
“你早就发现了?”
“发现啥?”周牧嘿嘿一笑,麻利地爬了上来,拍了拍身上的污渍,“就昨晚,我巡逻的时候听见小区地下室里有嚎叫,像狼又不像狼,吵得人心烦。我这人睡觉最怕吵,就找了团棉花塞耳朵里,嘿,你猜怎么着?今天早上我出门,那些跟疯狗一样的‘人’,从我身边走过去,愣是没一个理我的。”
一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林幕脑中的迷雾。
高频声波。
是高频声波干扰了它们的神经系统!
他瞬间回忆起前世,在末世挣扎了十年,最后参与解剖感染体时的一个惊人发现——所有感染体的听觉神经都呈现出异常的增生肥大,极度敏感,也极易因为过度刺激而导致系统过载。
这或许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不需要枪支弹药就能大规模制敌的方法。
依靠周牧对地下管网的熟悉,他们避开了街面上所有的危险,辗转抵达了位于城市远郊的殡仪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