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檀木盒被他狠狠扔出,撞在不远处的山石上,盒盖摔开。
里面的玉簪、诗笺、平安符……纷纷扬扬散落一地。
玉簪断成数截,诗笺被风吹得四散,那枚平安符滚落泥雪之中,顷刻污浊不堪。
05
“兄长的遗物,你不配碰!”陆辰珩语气森寒,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既已断,就该断得干净!这些垃圾,扔了便是!”
我怔怔地看着那散落一地的“垃圾”,那是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全部爱恋。
“世子……说的是。”声音飘忽得如同下一刻就要散去,“是瑾姝冒犯了。”
就在此时,一道娇柔的女声带着几分急切传来:“辰珩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让我好找。”
白梦梦掩唇,看向陆辰珩,语气娇嗔,“辰珩哥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林姑娘又惹你生气了?”
白梦梦仿佛才注意到那墓碑,脸上顿时露出哀戚之色,对着墓碑盈盈一拜:“梦梦来迟了,望伯父与辰明哥哥勿怪。”
拜完,她起身,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怜悯似的,“林姑娘也是来祭拜的?真是有心了。只是如今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免得……咳,免得辰珩哥哥见了,心中又不痛快。”
她句句不离陆辰珩,字字彰显着亲密与主权。
我的目光从地上那枚沾了泥雪的平安符上移开,缓缓看向眼前这对璧人。
男子俊朗凛冽,女子娇艳明媚,多么登对。
我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我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白姑娘说的是。瑾姝这便告辞。”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辰珩紧绷的侧脸和白梦梦那身刺目的红衣,轻声道:“二位佳偶天成,瑾姝……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言罢,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眼,转身,缓缓往山下走去。
寒意自骨髓深处一点点蔓延开来。
我蜷在锦被中,只觉得浑身无力。
“小姐,该喝药了。”丫鬟端着药碗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药汁乌黑,我勉强接过,一口饮尽。
这几日,我身子越发不适。
起初只是食欲不振,后来便时常头晕恶心,今日更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姐,小姐!”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国公府传来消息,说今日是陆世子和白姑娘的大婚之日!”
我猛地坐起身,“今日?”我声音沙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丫鬟红着眼眶点头:“是,国公府已经张灯结彩,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
“帮我更衣。”我忽然说道,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丫鬟愣住了:“小姐,您身子不好,还是歇着吧……”
“我要去医馆。”林瑾姝坚持道,“这些日子总觉得不适,让大夫好好瞧瞧。”
我不能倒下去,至少现在还不能。
母亲借着婚书逼我嫁入国公府,如今陆辰珩另娶他人。
我若是再病倒,母亲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乘马车前往医馆的路上,街道两旁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国公世子的婚事,自然是京城一大盛事。
我放下车帘,不忍再看。
医馆里倒是清静,老大夫仔细为我诊脉,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