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夸奖，更像是提醒。
是夜，她再次收到神秘纸条。
这次的内容却让她心惊肉跳：
“赛巧之功，已招嫉恨。丽妃关联前朝，根基颇深，勿以一时之胜为喜。陛下所欲，非仅‘新奇’耳。早谋退路。”
纸条在烛火上燃成灰烬。
阮昭棠走到窗边，望着宫廷沉沉的夜色。
丽妃的根基？陛下真正的所欲？退路？
她忽然发现，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比她想象的更深，更复杂。
而那个送信人，似乎总能快她一步，看到更远处的危机。
他/她到底是谁？
3
烛火摇曳，将阮昭棠沉思的侧影投在窗棂上，明明灭灭。
“陛下所欲，非仅‘新奇’耳。”
神秘纸条上的这句话，像鬼魅般在她脑中盘旋。皇帝到底想要什么？不仅仅是为了解闷看新鲜？那更深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丽妃的敌意已然明朗，其在前朝的根基更让阮昭棠心生寒意。百艺司的庇护并非铜墙铁壁，赛巧会的胜利反而可能招致更阴毒的报复。
“退路……”她喃喃自语。必须找到一条能握在自己手里的后路。
次日，她寻了个由头，请求出宫半日，回教坊司取些旧物。获得准许后，她立刻暗中联系了李宸世子。
还是那间幽静茶室。
“世子爷近日可好？”阮昭棠寒暄着，仔细观察李宸的神色。他似乎清减了些，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劳阮大家挂心，尚好。”李宸笑容依旧温润，却少了几分之前的轻松，“倒是阮大家，如今深得圣心，在百艺司风头无两，令人羡慕。”
阮昭棠苦笑：“世子爷说笑了。宫墙之内，如履薄冰，想必世子爷比奴婢更清楚。”
李宸目光微动，斟茶的手顿了顿：“阮大家今日约见，不只是为了诉苦吧？”
阮昭棠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奴婢不敢。今日求见世子爷，是想请教……若有一日，宫墙之内再无‘倾城四姝’立足之地，可有……向外求存的可能？”
她问得极其大胆，几乎是在试探李宸是否愿意成为那条“退路”。
李宸闻言，并未立刻回答。他静静看了阮昭棠片刻，忽然叹了口气：“阮大家果然敏锐。只是……向外求存，谈何容易。”
他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下一个“粮”字，又迅速抹去。
“如今朝廷，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北方今岁大旱，秋粮恐大幅减产，漕运疏通不力，粮价已然开始波动。陛下为此，甚是忧心。”李宸的声音压得极低，“国库……并不如外界所想那般充盈。永嘉侯等人，把持部分漕运和粮道，借此中饱私囊，势力盘根错节。陛下欲整顿，却投鼠忌器。”
阮昭棠的心猛地一跳！粮价？漕运？永嘉侯？这些朝堂大事，竟与她这小女子的“退路”隐隐相连！
李宸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继续道：“陛下设立百艺司，广纳百工奇技，未必没有借此聚拢人才、探寻开源新路之意。阮大家之能，在于‘点石成金’，化寻常为奇巧。陛下或许……正等着看，你这‘点金手’，能否点到更关键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