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烟的时候，旁边有啥特别的东西没？”张峰问，眼睛盯着垃圾桶后面那堆破纸箱。
王磊挠着头想了半天：“特别的？好像……没啥啊。就一个收废品的老太太蹲在那儿捆纸壳子，穿得破破烂烂的，头发白花花的，我绕着她走的，没敢靠近。”
“老太太？”张峰心里一动，“长啥样？穿啥颜色的衣服？”
“就……灰扑扑的，好像穿件蓝布褂子，袖口磨破了。”王磊越说越含糊，“脸没看清，低着头呢，反正看着挺可怜的。”
张峰没再问，从包里摸出个小玻璃瓶，里面是老胡给的朱砂，他倒了点在手心，搓了搓，往王磊那有印子的裤兜上一拍。王磊“嘶”地叫了一声，说像被烙铁烫了似的，那淡红印子“滋啦”冒起层白汽，在布料上缩成个小点，然后就不见了。
“走，去你说的老太太那儿看看。”张峰拎起车，铜铃突然朝着垃圾桶后面的破纸箱响了声，“叮”的一下，很明确。
王磊有点怵，跟在张峰后面，一步三回头：“峰哥，那老太太看着不像坏人啊……”
“是不是人还两说呢。”张峰头也不回，脚踩着镇魂木车轴的电动车，居然比平时轻快，像是有股劲推着走。到了破纸箱堆前，他停下，铜铃响得更急了，“叮铃、叮铃”两声，节奏飞快。
他伸手扒开最上面的纸箱，里面是空的，一股霉味呛得人直皱眉。再往下扒，露出个黑乎乎的布偶——巴掌大，缝得歪歪扭扭的，布料是那种最粗糙的黑麻布，眼睛是两个黑纽扣，歪歪扭扭钉着，嘴角却缝得咧开，看着有点瘆人。
布偶肚子鼓鼓的，张峰捏了捏，硬邦邦的，还动了一下。
“这啥玩意儿？”王磊凑过来一看，吓得往后跳了半步，“我刚才好像看着那老太太手里攥着个这东西！”
张峰没说话，指尖沾了点朱砂，往布偶头上一点。那布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像有虫子在里面拱，“嗡嗡”地抖。他一把撕开布偶肚子，里面掉出堆灰扑扑的棉絮，还有几张揉皱的纸钱——最底下，压着王磊那五百块钱，三张一百的，两张五十的，整整齐齐，就是边缘沾了点黑灰。
“这是……”王磊捡起钱，手都在抖，“这布偶偷钱？”
“不是偷，是吸。”张峰捏着那只还在抽搐的布偶，朱砂已经把它染成了红色，“这叫‘敛财偶’，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靠吸活人的财物养着，吸多了就会自己找目标。那老太太，估计就是养这东西的人。”
他把布偶往地上一摔，掏出打火机点了。火苗“腾”地起来，布偶烧得“滋滋”响，冒出股黑烟，闻着像烧头发，铜铃在旁边“叮”地响了最后一声，然后彻底安静了，像卸下了重担。
王磊把钱数了三遍，确定一分不少，激动得直拍张峰的背：“峰哥！你太神了！这铃铛也是宝贝啊！刚才它一响，我就觉得不对劲！”
张峰看了眼车把上的铜铃，锈迹斑斑的，铃舌还是没动，可他好像听见老李的声音在耳边似的：“这铃啊，认主。”
风从巷口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纸灰，往深处飘去。张峰抬头，看见巷子尽头的阴影里，好像有个穿蓝布褂子的人影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