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凝,江南织造江家的庶女。
嫡姐江蓉一幅平平无奇的牡丹图,被爹爹夸作“有大家之风”。
我一幅双面绣《雀登枝》,引得百官惊叹。
然后,我的舌头就被嫡母用一碗“润喉汤”给烧了。
她说,庶女就该安分守己,才华太盛,不是福气。
于是,我这个开不了口的废人,被送进了宫里,成了绣坊最下等的宫女。
也好。
在这里,没人知道我是谁,没人关心我的过去。
他们只看到我是一个埋头干活的哑巴。
他们不知道,我的每一针,都淬着毒。
我的每一线,都缠着怨。
我要把江家欠我的,连本带利,一针一线地,全部绣回来。
我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嫡母,跪在我脚下,看我戴上凤冠,听我用她最怕的声音,亲口告诉她:
“你的报应,来了。”
1
“阿凝,来,这是母亲特意给你炖的梨膏,润润嗓子。你这孩子,天生一副好嗓子,可得好好养着。”
嫡母柳氏端着那碗汤,笑得一脸慈祥。
她保养得极好的手指,捏着青瓷碗沿,指甲上蔻丹红得滴血。
我当时只有十五岁,还傻乎乎的,以为她是真的关心我。
我接过来,乖乖地喝了。
汤很烫,一股怪异的甜腥味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我爹,江织造,坐在主位上,捻着胡须,看着我嫡姐江蓉刚绣好的那幅《富贵牡丹图》,赞不绝口:“蓉儿这针法越发稳健了,有大家之风。”
江蓉羞涩地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挑衅地瞟向我。
我没理她。
因为我的嗓子开始疼了。
像是被炭火烙过一样,火烧火燎的。我想喊,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嘴巴里全是血腥味。
“啊……啊……”我痛苦地指着自己的喉咙,看向我爹。
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怎么了?毛毛躁躁的,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嫡母柳氏走过来,用帕子擦了擦我的嘴角,那帕子上,全是血。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嘴上却急切地说:“哎呀,这孩子,怎么喝个汤都能呛到。快,快扶二小姐回房休息。”
两个壮硕的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
我拼命挣扎,想告诉我爹,汤里有毒。
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一半是他们其乐融融的笑语,一半是我无声地狱里的哀嚎。
被拖回我那又小又偏的院子,我才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京城最有名的郎中被请来,当着我爹的面,给我诊脉。
那郎中捻着山羊胡,摇了摇头,叹气:“小姐这是急火攻心,伤了声带,怕是……唉,以后都说不了话了。”
我爹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嫡母在一旁“伤心”地抹着眼泪:“我苦命的阿凝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她一边哭,一边给我爹出主意:“老爷,阿凝这手绣活儿是咱们江家独一份的,就这么养在家里,怕是要耽误了。不如……送她进宫吧。皇家绣坊的教习姑姑,那都是顶尖的人物,阿令进去,手艺还能再精进。再说,能为宫里娘娘们制衣,也是咱们江家的福分。”
我爹一听,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