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我窒息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她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
“你还是要跑？”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破碎的颤音。
我撑着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浑身无力。
我看着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在我面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擦掉我嘴角的血迹。
她的手指冰凉。
下一秒，她突然俯身，吻了上来。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充满了惩罚和绝望，她像是要吃了我一样，疯狂地啃噬着我的嘴唇。
我尝到了血的腥味，还有她眼泪的咸涩。
我的反抗，在她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许久，她才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她在发抖。
“林默。”
她在我的耳边，用一种病态的、痴迷的语气低语。
“再跑一次。”
“我就打断你的腿。”
“把你用铁链锁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
“这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对不对？”
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山剑仙，也不再是那个温柔的姑娘。
她是一个疯子。
一个被我逼疯的，偏执的，可怕的女人。
我的希望，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了。
4、
我病了。
在逃跑失败的第二天，我就发起高烧，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
囚禁带来的精神折磨，和逃跑失败的绝望，彻底击垮了我。
昏沉中，我感觉有人在不停地用冷毛巾给我擦拭身体，又用小勺，一点点给我喂水和药。
那个动作，温柔又笨拙。
和三年前在山洞里一模一样。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云清寒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守了我一天一夜。
见我醒了，她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又被担忧覆盖。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的恨意和恐惧，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股巨大的委屈。
我凭什么要被她这么对待？
我做错了什么？
是，我偷了她的钱，我跑了。
可我为什么要跑，她不知道吗？
不，她不知道。
我猛地坐起来，因为动作太急，一阵头晕目眩。
云清寒连忙扶住我：“你慢点！”
我一把推开她，指着她，积压了三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云清寒！你杀了我吧！”
我对着她大吼，声音嘶哑难听。
“你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报复我吗？好啊！你现在是武林盟主，杀我一个魔宗小厮，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动手啊！”
她被我吼得愣住了，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许久，她凄然一笑。
“杀了你？”
“林默，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我以为你死了，我快要疯了。”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我舍不得……”她喃喃自语，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看着她的眼泪，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你为什么不明白！”我几乎是崩溃地嘶吼，“我为什么要跑！你难道真以为我是贪图富贵的小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