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八道！”秦筝的声音明显有些发虚，但依旧嘴硬。
“胡说？”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上我现在的尊容，估计跟恶鬼没什么区别，“半个时令前，你家后厨是不是跑了个姓李的墩子？他走的时候，顺走了你半斤上好的‘秋露白’。所以你家现在的菜，用的都是次一等的‘青盐’。那玩意儿提鲜还行，可配上河鱼，只会把腥味放大。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秦筝的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门框，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鄙夷，变成了惊恐。
这些，都是我刚才躺在那儿，半梦半醒间，从那些伙计和食客的闲聊里，七零八落地拼凑出来的信息。再结合我那被誉为“神之舌”的味觉天赋，诈她一下，绰绰有余。
“你到底是谁？”她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是谁不重要。”我晃了晃手里的破碗，“重要的是，我能让你家这块快要砸了的招牌，重新亮起来。”
我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虽然衣衫褴褛，但我站得很直。这是常年作为主厨，在后厨发号施令养成的习惯。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跟我打个赌。给我一炷香的时间，用你家后厨没人要的下脚料，我做一道菜。要是镇不住你的场子，我立刻滚蛋，从此不在你眼前出现。”
秦筝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着。她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评估一头突然闯进她领地的野兽。
“要是我赢了呢？”我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她的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她咬了咬牙，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儿：“你要是能赢，我这悦仙楼，随你挑个位置。”
“好。”
我心里默默补了后半句：包括老板娘你的位置。
02
悦仙楼的后厨，比我想象中还要乱。
油腻的地面，随意堆放的菜叶，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腥臊味。几个膀大腰圆的厨子正赤着上身，大呼小叫，看到秦筝领着我这么一个乞丐进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眼神不善。
“老板娘，这……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厨子，也就是这儿的主厨王大海，把手里的炒勺往灶台上一扔，发出刺耳的响声。
“王师傅，让他试试。”秦筝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她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王大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嗤笑一声：“就他？一个臭要饭的？老板娘，您别是中邪了吧？他要是会做菜，我王字倒过来写！”
我没工夫跟他们废话，一炷香的时间可不长。我直接走到角落里那个堆放“下脚料”的木盆前。
里面东西倒是不少，剔下来的鸡骨架，鱼头鱼尾，还有些蔫了的菜叶子和切剩下的土豆皮。在这些厨子眼里是垃圾，在我眼里，却是能创造奇迹的宝贝。
我迅速挑拣起来。一个完整的鱼头，几块带着碎肉的鸡骨架，几片还算新鲜的白菜帮子，还有一小把被人嫌弃的土豆皮。
“哟，还真挑上了？打算做个大杂烩？”王大海抱着胳膊，满脸嘲讽。
我懒得理他，径直走到水缸边，开始处理食材。我的动作很快，快得只剩下残影。这是我在“幕光”的后厨，每天要准备上百份高级料理练出来的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