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雨中的送餐员
傍晚，乌云压城，豆大的雨点猛烈地砸落，城市很快笼罩在一片水雾朦胧之中。唐毅骑着那辆印有外卖平台Logo、略显破旧的电动车，灵活地在拥堵的车流中穿梭。雨水顺着他的头盔缝隙流进脖领，身上的雨衣似乎成了摆设，裤腿和鞋子早已湿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叮叮！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
手机提示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唐毅瞥了一眼，是一个高端商务KTV的订单，点的都是价格不菲的酒水和果盘。他深吸一口气，拧动电门，加速朝目的地驶去。超时意味着扣钱，差评意味着一天白干，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与时间赛跑的节奏。
停好车，他拎起沉重的保温箱，小跑着冲进KTV金碧辉煌的大厅。与外面的凄风冷雨相比，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灯火璀璨，暖气十足，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味道。穿着制服的侍应生看到他湿漉漉的样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包厢。
唐毅低头快步走着，却在经过一个半开着门的豪华大包时，听到了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
“哈哈哈，周伟，你看那傻逼，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就这还送外卖呢？”
唐毅脚步一顿，透过门缝，他看到赵天宇正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孩，翘着二郎腿，指着屏幕上的什么画面大笑。周伟在一旁赔着笑，递上酒杯。
赵天宇也恰好抬眼看到了门外的唐毅，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戏谑：“哟？这不是咱们的高材生唐毅吗？怎么，名校毕业就干这个？体验生活啊？”
周伟也看到了唐毅，笑容变得有些尴尬。
唐毅握紧了提着保温箱的手，指节微微发白。但仅仅是一瞬，他便低下头，声音平静无波：“您好，您点的外卖到了。”
“送进来啊！愣着干什么？等着小爷我给你小费呢？”赵天宇嗤笑一声，故意大声对包房里的人说，“看看，这就是当年我们学校那个号称计算机天才的家伙，结果手脚不干净，被开了！现在只能干这下贱活儿！”
包房里响起一阵附和的笑声。
唐沉默地走进包厢，将餐品一一取出，放在桌上。期间，赵天宇故意将酒水打翻，弄湿了他的裤脚，却只是哈哈大笑。周伟眼神躲闪，没敢看唐毅。
“签收一下。”唐毅递过单据。
赵天宇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随手将笔一扔：“滚吧，别耽误我们喝酒。哦对了，给你个‘好评’！”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充满了嘲讽。
唐毅什么都没说，拿起单据，转身离开。身后的哄笑声被厚重的包厢门隔断。
骑着车冲进雨幕，冰冷的雨水让他更加清醒。三年前的那场噩梦再次浮现：被诬陷在重要考试中作弊并盗窃教授财物，赵天宇和周伟的“铁证”，学校迫于赵家压力的快速处理，开除学籍，还有那笔他根本无力偿还的“赔偿款”……母亲四处求人，哭干了眼泪，积劳成疾，却换不来一个公道。
回到狭小潮湿的出租屋，桌上摆着母亲的药瓶。他小心翼翼地将今天赚到的零钱放进一个铁盒里，距离还清那笔债和母亲的医药费，还遥遥无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