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安安的血，染红了我整个手机屏幕。我一遍遍拨打沈听洲的电话，听筒里他声音不耐，“苏念，你能不能别闹了？我在开会。”下一秒，电话被他掐断。抢救室的红灯，像一枚烙铁，烫在我的心口。安安小小的身体渐渐变凉，她最后的呢喃是，“爸爸……妈妈……在哪里……”那一刻，我对着手术室冰冷的白墙发誓，沈听洲，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你看到我们，无论是生，还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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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的安安，是在一个暴雨天离开我的。
她小小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吹落的叶子，从斑马线上飞出去，然后轻轻落下。
世界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抱起她软绵绵的身体。温热的液体从她的后脑勺涌出来，染红了我的手臂，顺着我的指缝往下滴，在柏油马路上晕开一朵又一朵绝望的花。
“安安……安安，看看妈妈……”
我抖着手去摸手机，屏幕被雨水和血迹弄得模糊一片。我划了好几次才解开锁，第一个拨出去的，是沈听洲的电话。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像一把钝刀，一寸寸割着我的神经。
“说。”电话终于接通，他的声音裹挟着会议室里特有的回音，显得格外没有温度。
我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烧红的炭，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难，“沈听洲……安安……安安出车祸了，在市中心医院，你快来……”
“什么？”他似乎没听清，背景音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是他的事业伙伴白月，“听洲，怎么了？”
“没事。”他安抚了那边一句，然后才对着话筒，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苏念，安安不过是摔了一跤，你也要闹到医院去？我这边有个上亿的合同在谈，你能不能懂点事？”
摔了一跤？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雨水砸在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又苦又涩。
“不是……沈听洲，她流了好多血，真的，你快来啊！”我几乎是在哀求。
“够了！”他厉声打断我，“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博取关注的无聊游戏。”
电话被“啪”地一声挂断。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周围救护车的鸣笛声，路人的惊呼声，都离我远去。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一声冰冷的“嘟——”。
护士从我怀里接过安安，匆匆推进了抢救室。
我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浑身湿透，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头顶惨白的灯光，一切都让我感到窒息。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像一只窥探人心的恶魔的眼睛。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一个医生走了出来，口罩遮住了他的表情，只露出一双疲惫又沉痛的眸子。
“你是病人的家属？”
我猛地站起来，因为坐得太久，眼前一阵发黑，“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过多，我们血库里A型RH阴性血告急，需要立刻输血。你是她母亲，是这个血型吗？”
我的血型和安安不一样。
那一瞬间，我感觉天塌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