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清晰，判断精准。这位秦大小姐，绝非寻常闺阁女子。
夜猫儿插嘴问道：“红绡姐姐，阿月阿姨以前提过，她认识很多关外的朋友，有没有可能…”
秦红绡眼神一黯：“我娘是西域胡商之女，确实认识很多人，心地善良，帮助过不少人…但也因此得罪过一些势力。”她似乎不愿多提母亲的事，转而道，“你们想知道内情，可以去关内的‘鬼市’打听。那里龙蛇混杂，但消息灵通。不过，生面孔进去，很容易被盯上。”
“鬼市？”夜猫儿来了兴趣。
“就在关城地下废弃的坎儿井通道里，每逢朔望之夜开放。今晚正是。”秦红绡看着他们，“我可以带你们去，但你们得听我的。而且，这位钦差大人，最好换个打扮。”
于是，沈铮再次被迫“变装”，这次成了一个大胡子、满脸风霜的驼队保镖模样。夜猫儿则依旧是机灵小妹的形象。秦红绡自己也换了身不起眼的灰布衣服，用头巾包住了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入夜，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地下坎儿井。通道错综复杂，阴暗潮湿，但越往深处，越是喧闹。灯火昏暗，人影绰绰，各种交易在窃窃私语中进行：走私的盐铁、盗墓的冥器、见不得光的消息…
秦红绡显然对这里很熟，带着两人七拐八绕，找到一个卖劣酒的老头摊前。
“老沙狐，打听个事。”秦红绡扔过去一小块碎银，“前几天，有没有人出手过军械零件，或者打听强弩的消息？”
那老头浑浊的眼睛瞥了瞥银子，又扫过沈铮和夜猫儿，沙哑道：“秦大小姐亲自来问…嘿嘿，风声紧啊。军械零件没听说，不过…倒是有几个生面孔，在打听十五年前‘黑风暴’的事儿，出手阔绰得很。”
“黑风暴？”沈铮捕捉到这个词。
秦红绡的脸色却瞬间变得苍白，眼神锐利如刀：“他们长什么样？去哪了？”
“像是关外来的，带着刀，口音杂。往‘遗忘之丘’那边去了。”老头说完，就不再开口，只顾低头擦他的破酒杯。
离开鬼市，回到地面，秦红绡的情绪明显不对，呼吸急促，眼中燃烧着愤怒和…一丝恐惧？
“‘黑风暴’是什么？”沈铮再次问道。
“十五年前，一支朝廷的巡边使团队伍，在关外遭遇黑风暴，全军覆没。”秦红绡声音干涩，“当时带队的副使…叫周廷鹤，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我父亲当时带队去救援，只找到一些残骸和破碎的旌节…这件事，是父亲心里一直的痛。”
巡边使团？全军覆没？十五年后的今天，有人重新打听？
沈铮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遇刺、军械失窃、旧案重提…这些线索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遗忘之丘在哪？”他问。
“是关外一片被流沙吞噬的古战场遗迹，很危险。”秦红绡深吸一口气，“我必须去那里看看。那些打听消息的人，很可能和刺杀我父亲有关！”
“我们一起去。”沈铮道。
秦红绡看向他，眼神复杂，最终点了点头：“好。但记住，在沙漠里，活下去靠的不是官位，是水和本事。”
第三章 沙海遗镞
次日清晨，三人准备妥当，骑着骆驼进入了茫茫戈壁。秦红绡不愧是边关长大的孩子，对沙漠极其熟悉，辨别方向、寻找水源、躲避流沙，经验老道。沈铮沉默寡言，但观察力惊人，总能提前发现潜在危险。夜猫儿则发挥她的“特长”，用特制的药粉驱赶毒虫，还能从一些不起眼的沙生植物里挤出少许汁液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