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人们起初对这个外来的漂亮姑娘充满好奇，但小乔总是微笑着避开所有关注。她会在清晨帮邻居老婆婆挑水，会在傍晚给晚归的渔夫递上一杯热茶，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停留太久。只有镇东头的灯塔看守人老秦知道她懂些医术，偶尔会请她去看看生病的孩子。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一年。当海边的芦苇抽出新芽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最先发病的是三个渔民，他们出海归来后就开始高烧不退，皮肤上出现奇怪的红疹。接着是镇上的孩童，然后是老人。恐慌像潮水般蔓延，人们紧闭门窗，对着大海烧香祈祷，却挡不住死亡的脚步。
小乔在第一个孩子发病时就察觉到了异常。她能看见一种灰黑色的雾气从港口弥漫开来，像有生命般钻进人们的门窗缝隙。那些雾气带着腐败的气息，让经过的花草都失去了生机。她试着用老秦教的草药治疗病人，却毫无效果——那些毒素会随着气流在人体内游走，普通药物根本无法追踪。
"是海神发怒了！"镇上的巫师在广场上跳着诡异的舞蹈，"是那个外来的姑娘带来了厄运！"
愤怒的人群开始聚集在小乔的小屋外，石块和秽物砸在门板上，伴随着尖利的咒骂。小乔缩在墙角，紧紧抱着母亲给的锦囊，听着外面的风声越来越急。她知道自己应该逃走，却无法放下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人们。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乔从门缝里看见一队穿着铠甲的士兵排开人群，为首的年轻将领骑在白马上，身姿挺拔如松。他戴着银色的头盔，面甲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
"都散开。"他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那些灰黑色的雾气似乎也被这声音震慑，暂时停止了流动。
士兵们迅速控制了局面，开始焚烧疫区的衣物，设置隔离带。那个年轻将领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却毫无表情的脸。他的眼睛像东海最深的海水，扫视过混乱的小镇，最终落在小乔紧闭的屋门上。
"把屋里的人带出来。"
小乔被两个士兵架着走到广场中央时，正好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她忽然想起老博士说过的话：当风与水相遇，要么掀起巨浪，要么归于平静。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你是外来者？"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小乔点点头，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露出额角细小的汗珠。
"瘟疫爆发前，你去过港口？"
"我......"小乔犹豫着，她确实在发病前去过港口帮老秦修补渔网，"我只是去帮忙......"
"带走。"将领没有听她解释，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
小乔被关进镇公所的牢房，冰冷的石墙让她想起稷下学宫的典籍库。她坐在稻草堆上，看着月光从铁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大海的咸腥味，也带来了那些灰黑色雾气的气息。她终于明白，这场瘟疫根本不是天灾，而是有人在海上释放了某种带有毒素的孢子，借着海风吹进了小镇。
牢房的门被推开，那个年轻将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盏油灯。灯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照亮了他眼中隐藏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