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后的拥抱
顾川死后的第七天,林晚收到了一个冰冷的银白色金属箱。
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一行激光刻印的编号:CR-7。箱体严丝合缝,触手冰凉,像一口微缩的棺材。
她颤抖着输入顾川的生日,箱盖“嗤”地一声滑开。冷雾弥漫中,静静躺着一副薄如蝉翼、泛着珍珠光泽的银色手套,旁边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神经接驳芯片。
还有一张打印的字条:
【“触觉回溯”实验最终阶段载体。穿戴后,可感知顾川先生临终前72小时内所有皮肤接触记忆。警告:一次性使用,记忆读取后载体永久失效。是否启用,请抉择。——“遗痕”项目组】
林晚跌坐在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七天前,她的丈夫顾川,顶尖的神经科学家,死于实验室一场离奇的“能量泄露”事故,尸骨无存。官方解释语焉不详,只留下大笔抚恤金和密封的实验室。
现在,这个箱子,成了他存在的唯一遗物。
触觉……回溯?
顾川毕生都在研究感官数字化存储与传输。他总说:“晚晚,人类的记忆不可靠,但触觉不会说谎。我想把每一次触摸你的感觉,都存下来,永远不忘。”
原来,他偷偷存下了……最后的时刻?
那72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他为何而死?最后的触碰,是冰冷的仪器,还是……
鬼使神差地,林晚拿起那枚芯片,按照说明书,将其贴在耳后。微弱的刺痛后,芯片隐没在皮肤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戴上那副银色手套。
手套仿佛有生命般,自动贴合她每一寸手部曲线,冰凉,然后逐渐变得温热,如同被另一双手紧紧握住。
嗡——
庞大的、不属于她的触感洪流瞬间冲垮了她的感官防线!
【72小时前:实验室】
指尖传来冰冷金属的触感——是实验台边缘,他用力攥着,指节发白。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压抑的头痛(触觉手套竟能传递内部的痛感?!),太阳穴突突直跳。
【71小时前:家】
掌心感受到柔软家居服的纤维感——是他从背后拥抱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他的心跳透过布料传来,快得异常,带着紊乱的节律。他在害怕?为什么?
【70小时前:书房】
指尖划过纸质文件的粗糙感——他似乎在快速翻阅什么,动作带着焦灼。纸张边缘锋利,划破了指腹,传来细微的刺痛和血腥的铁锈味(触觉竟包含味觉联觉!)。
【69小时前:深夜厨房】
手背感受到冰凉玻璃杯的凝结水汽——他端着水杯,却久久未喝。手在微微颤抖,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却令人心慌的声响。
【68小时前:浴室】
水流过皮肤的战栗感——他在冲凉,水很冷。手掌用力按压着胸口偏左的位置,那里传来沉闷的、撕裂般的剧痛(并非心脏,而是更偏近肩膀?)。他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林晚呼吸急促,泪水模糊视线。顾川最后的时间,充满了痛苦、恐惧和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