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不少人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沈漾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直到周毅说完，他才缓缓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周毅，你看过视频多少遍？”
周毅愣了一下：“大概……十几遍吧。”
“我看了三百二十七遍。”沈漾说，“我用计算机逐帧分析了它们的‘游动’姿态。它们的‘手臂’摆动，‘腰部’扭转，甚至‘双腿’交替的方式，如果你把动作频率加快16倍，会发现它们的动作捕捉模型，与人类在失重环境下的游泳姿态，有73%的相似度。”
“管水母集群，能做到这一点吗？”
周毅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管水母的运动方式是基于水流和个体间的简单协作，绝不可能模仿出如此复杂而协调的、类似人类的动作。
沈漾转过身，面向众人，目光坚定：“各位，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那不是巧合，也不是幻觉。我必须要再下去一次。”
“不行！”王船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太危险了！”
“我必须拿到样本。”沈漾的语气不容置疑，“一个组织样本。只要拿到样本，进行细胞学分析和基因测序，所有的问题就都有答案了。鬼神之说、维度之论、幻觉之辩，在DNA面前，都将不攻自破。”
“科学的本质，不是争论，而是验证。”
沈漾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锋利，他看着王船长，一字一顿地说：“王船长，我们是科考船，不是渔船。我们的使命，就是探索未知。如果因为害怕而退缩，我们和几百年前那些相信‘世界尽头是瀑布’的古人，又有什么区别？”
王船长被他这句话噎住了，黝黑的脸膛憋得发紫。他看着沈漾那双因为熬夜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最终，还是颓然地摆了摆手，坐了回去。
“我需要一个志愿者，和我一起下去。”沈漾的目光转向了潜航员们。
年轻的李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避开了他的视线。其他的潜航员也都沉默着，低下了头。
去一个可能有“水鬼”的万米深海，这种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我去。”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惊讶地望过去，说话的竟然是船长，王海。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材像一座山。
“潜航员的执照，我也有。这艘船上，要说对‘奋斗者’号的了解，没人比我更深。”他看着沈漾，眼神复杂，“我不是相信你的‘人形生物’，我只是想亲眼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手底下最胆大的小伙子吓成了那样。”
“还有，如果真出了事，这艘船，我得陪着它。”
第二章：幽灵的触碰
三天后，“奋斗者”号再次下潜。
驾驶舱内，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王船长的表情严肃得像一块万年玄冰，他熟练地操作着各项设备，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沉稳。
沈漾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舷窗外的黑暗，以及声纳屏幕上跳动的光点。
“深度10850米。”王船长报告道。
“它们要来了。”沈漾轻声说。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声纳屏幕上，十几个微弱的信号，再次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