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笑了笑，没接话。过去式…真的能完全过去吗？
手机又“叮”了一声。我下意识地拿起来看。
是周扬。
“薇薇，在忙吗？刚回国，很多老地方都变了。突然很想念学校后门那家‘老地方’的烤红薯。不知道…你明天下午有没有空？想请你喝杯咖啡，叙叙旧。”后面跟着一个咖啡馆的定位，离我常去的商场不远。
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起来。烤红薯…那是我们大学时冬天最爱的零嘴。他居然还记得。
“谁啊？笑得这么…荡漾？”苏晴狐疑地探头。
我迅速按灭屏幕，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手心有点出汗：“没…一个客户。”
“客户？”苏晴明显不信，但看我神色，没再追问。
整个下午逛街，我都有些心不在焉。苏晴兴致勃勃地试衣服，问我意见，我常常走神。橱窗里华美的衣服，精致的包包，似乎都失去了吸引力。脑子里反复回旋着那条信息，还有苏晴那句“过去式”。
晚上回到家，陈默还没回来。阿姨做好了饭，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对着满桌精致的菜肴，没什么胃口。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明亮的光，却照不亮心里的某个角落。
手机就放在手边，屏幕漆黑，像一块沉默的磁石，吸引着我所有的注意力。
去？还是不去？
理智在尖叫：林薇，你疯了？你有爱你的丈夫，有优渥的生活，去赴什么前男友的约？陈默知道了会怎么想？
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微弱却固执：只是喝杯咖啡，叙叙旧而已。七年了，见一面怎么了？就当…给青春画个句号。
手指在冰凉的手机边缘摩挲着，内心天人交战。最终，那个关于“老地方”烤红薯的回忆，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对逝去时光的怀念，压倒了所有理智。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发送。
“好。明天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像一声微弱的叹息。我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上华丽却冰冷的水晶灯，第一次觉得这个被陈默精心打造的“家”，空旷得让人心慌。
第三章
“老时光”咖啡馆藏在一条安静的梧桐小街深处。推门进去，风铃叮咚作响，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醇香和旧唱片的慵懒蓝调。时间仿佛在这里慢了下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周扬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休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七年时光似乎格外优待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沉淀下成熟男人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他比大学时更挺拔，轮廓更深，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
他抬起头，看到我，眼中瞬间漾开笑意，像投入石子的湖面，那光芒熟悉又陌生。
“薇薇。”他站起身，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久违的、能轻易拨动心弦的魔力，“你一点都没变。”
“周扬。”我走过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你倒是变了不少，更…成熟了。”
“是吗？”他笑了笑，很绅士地帮我拉开椅子，动作自然流畅，“在国外摸爬滚打，总得有点长进。”他招手叫来服务生，“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喝焦糖玛奇朵，多加一份焦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