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我能做出什么,并且深知我为何会如此。
最终没有对我吼叫,也没有如萧晶晶所愿地向我发难。
只是对着手下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拖下去!治伤!别让她死了!”
手下慌忙将几乎吓晕过去的萧晶晶迅速抬离。
傅南风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转向我。
而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微微笑了一下。
“离吗?”
傅南风眼睛湿漉漉的,像很多年前质问我为什么让他弟弟帮我整理裙摆那样。
猛地抓住我手腕,双目染红,
“为什么?乔知意!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非要离?!”
“就为了那个玩意儿?她算什么?我傅南风这辈子为你做的,为你疯的,还抵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她那没成型的孽种?!”
“无关紧要?”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心却已经麻木,
“傅南风,你为她着急,为她骗我,为她吼我!你看着她的眼神,和你当年看着我的,一模一样!”
“你碰了她,你和她做了只有我们能做的事情!”
“我那是……”
他试图辩解,却被我眼中的嘲讽堵了回去。
“是什么?是愧疚?是怜悯?还是你傅南风终于也对她动了你那点可笑的真心?”
我猛地抽手,反手就朝他脸上挥去。
这一巴掌,我用尽了全力。
然而,巴掌并未落下。
傅南风精准地截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挡了一下我腰侧的伤口处。
他的手背被墙角划破一大块。
这算爱吗?
就在我恍惚间。
“先生小心!”
本该被拖下去救治的萧晶晶,竟不知何时挣脱了,拖着带血身体冲过来。
用她仅存的那只完好的手臂,狠狠推开了傅南风。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袖口小巧锋利的手术刀,手腕突然卸力气,因惯性刺向傅南风。
刀刃划破衣料和皮肉的声音清晰响起。
萧晶晶见傅南风受伤,再次扑过来挡在他面前:
“不准你伤害先生!不准!”
傅南风捂住渗血的伤口,低头看了一眼,又猛地抬头看向我。
眼神里的温度,慢慢降下。
目光越过护在他身前哭叫的萧晶晶,唾了口血沫。
深吸一口气,仰头紧紧闭上了眼,决绝开口:
“行。”
“乔知意,如你所愿。”
“离!”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猛地弯腰,一把将萧晶晶打横抱了起来。
萧晶晶立刻将满是血泪的脸埋进他颈窝,还不忘用得意的眼神瞥我一眼。
“从现在起,你和我傅南风,再无半点瓜葛!”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你我生死,再不相干!”
说完,抱着怀里的人,决绝地迈出了大门,消失在夜色里,只留我一人。
第二年,我刚给孩子上完香,收到一个没有署名的包裹。
最上面是一张烫金的满月宴请柬。
日期,是今天,我第一个孩子的忌日。
傅南风,萧晶晶,暨爱子傅希满月之喜。
“傅希”。
他曾经揉着我的头发说,如果我们有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叫“傅希”,寓意是我们的希望。
原来这个孩子,无论是不是和我生,他都会叫这个名字。